难道就是宋嬷嬷?旖景十分怀疑,当年宋嬷嬷几乎寸步不离祖母身旁,哪有时间与罗氏时常闲坐。
“我想起来了,有回婢女说道,在街上看见罗氏扶着个妇人从药铺出来,远远一望,依稀是姑母,我还斥那婢女眼花呢,因那一日,刚巧是皇后便是当今太后生辰,我与姑母当时都在坤仁宫呢,又哪会去什么药铺。”眼下提起旧事,康王妃还摇了摇头。
旖景心中却是一凛:“王妃所称姑母是……”
“便是阿景你的祖母呀,后来那婢女也想起,与罗氏在一处的妇人穿着布衣,大概是眉目与姑母有几分相似罢了。”
这话仿若一线银雳,飞速地划过旖景的脑子。
与祖母相似,难道那人是婉丝!
假若罗氏与婉丝相识……
康王妃并未听罗氏提说她有身孕。
初见李先生时的似曾相识。
甚至四娘与六娘也有这般感觉。
李先生还打听过祖母对下是否苛刻。
可假若李先生才是婉丝之子,那宋辐又是谁?
宋嬷嬷冒名顶替?不,那回让玉郎假冒婉丝之子,宋嬷嬷并无慌乱,假若是她冒名顶替,必然不会那般笃定。
那么,难道说是婉丝欺瞒了宋嬷嬷?
眼前的迷雾似乎略有消散,但真相依然笼罩在朦胧当中。
与康王妃的一席谈话,让旖景惊疑不定,血液沸腾,几乎立即便想寻李先生求证。
可到底还是忍耐住了,在这关头,别说她并不敢肯定,又临近婚期,实在不宜突生波折,还是得摁耐些时候,等三顺与腊梅那边,看能不能再察出更多线索。
总算是有了个方向。
但假若一切真如她所疑这般,那么李先生对祖母是否也有怨恨?
还是不能冲动,至少得找出当年真相,证明婉丝是被宋嬷嬷害死,才能决定下一步。
而这一日,当康王妃告辞之后,却又有一个不在预料之人前来拜访。
当然还是为了“添妆”,只这礼物,相比秦子若的名家字帖,更是贵重。
☆、第三百二十八章 温弱儿媳,险恶婆母
来者是肖蔓,自从去年并州一行,旖景与她再也没有见过,不过三月末,虞沨最后一回获许来绿卿苑“讨论案情”时,曾提起金七郎一事已经无礙,卫国公与秦相一场举盏后,秦相答应不再紧追不放,虞沨便向圣上求情,原本对于金七这么一个宁要姻缘,舍弃家族的义气子弟,天子原有宽恕之意,金氏一族已被处死,金七早被族谱除名,又无权无职,自是成不了气候,又有虞沨求情,秦相妥协,天子乐得张显天恩浩荡,金逆虽恶,可天家始终感念当年功劳,为金氏留条血脉。
肖蔓显然因为担惊受怕,整个人消瘦了许多,最终化险为夷,才恢复了几分神彩,这时提说旧事,对旖景甚是感激。
又拿出“添妆”却是一尊羊脂白玉的观音像,雕工质地都是绝佳,让旖景连连推拒。
“阿蔓,这可使不得,我并没有帮上多少。”再者,当初她与肖蔓“结交”的目的并不单纯,多少有些愧意,哪肯受这么重的礼。
“阿景莫要推辞,家父将事情仔细都告诉了我,若非你与世子,便是我能幸免于难,外子却难逃一死,这一生终如死灰罢了,我是俗人,手头也拿不出什么雅物,难投阿景喜好,唯有这尊佛像,是往佛国寺请来,恭祝阿景与世子一生安好,是我与外子一片心意,你若是拒绝,我们难以心安。”
旖景见她甚是坚持,只好收了礼,却翻找出一套脂玉茶具来,硬是要让肖蔓收下:“也是我一片心意,礼尚往来,才显情谊。”
肖蔓见也拒绝不得,便收了茶具,却说出了一番告辞的话来:“外子经历此番劫难,再不想留在京都,家父已经允了我们前往楚州,又多得世子提携照顾,引荐了当地商贾,外子入仕虽是不能,却也不愿白受父母养护,不思进取,从商也是一条出路,楚州与西梁交界,商贸发达,机会也多,又有行家引路,倒省得我们一头懵懂,白折本金,世子之恩,我与外子谨记在心,但因启程在即,又因外子身份,委实不好去婚宴恭贺,这一回来,便是与阿景告辞,还望阿景转达世子,我们夫妇一片谢意。”
两个闺中好友,就此依依作别,这时各自都不曾预料,再度相遇之时,却成了那样一番情境。
转眼进入五月,距旖景与虞沨婚期,只余十二日。
又到琼花开放的时节,镜池边上一片雪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