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服毒!阿娘便是怕谣言滋生,才说是患了急症,可终究只是怀疑,廖姨娘也有可能因为自保无望才服毒自尽,为一双子女留条后路,二姐一贯讨好卖乖,我起初也不防她,后来才知中了他们兄妹的算计,可倘若五娘真是他们……”娟娘狠狠咬牙:“必让他们血债血偿。”
“终究只是猜疑,证据已毁,不能仅凭这点便将他们治罪。”旖景劝阻姨母:“外祖母年迈,这事还是暂时瞒着她老人家,不过该提醒大舅一声,二舅是因心怀怨愤,三舅说不定还图谋着爵位,大舅舅虽说防备着二舅,却不对三舅设防。”
“可是一母同胞的血缘兄弟,为了钱权二字,三哥竟然糊涂至此。”娟娘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襟,急切地说道:“二姐说不定也图谋着国公府的爵位,荇儿他……不行,这事也得提醒姐夫,为绝后患,干脆将她休了才干净。”
“父亲那边我会提醒,可无凭无据,一时也不能将继母奈何,眼下只有一个蒋嬷嬷的证辞,但她只是个奴婢,继母终归是有诰命在身的国夫人,再者就算能证明继母算计张姨娘,哪家还没个妻妾之间的争执,没得为了个妾室休弃正妻的理。”旖景只说。
倘若一切真如她所料那般,她绝不会只看着黄氏被休了事,上一世长姐、长兄,包括她与虞沨,这么多条人命,便是让继母兄妹二人一死,也难以抵偿。
她做不到那般光风霁月、大度宽容,要让这兄妹二人生不如死、饱受折磨,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姨母,要替五表姐血恨,千万不能冲动之下打草惊蛇,便是大舅母都得暂时隐瞒,我会找个机会去候府,与大舅舅面谈,只要咱们同心协力,不怕捏不住那些恶人的把柄。”送娟娘出去时,旖景再三叮嘱。
要揭穿黄氏的面目,仅凭张姨娘那桩事力度尚且不够,还得证实宋嬷嬷的恶意,当大长公主与卫国公得知黄氏竟与宋嬷嬷勾联,又与候府三房“密不可分”,黄五娘之死与江月脱不开干系,黄陶与虞栋狼狈为奸,这些线索相联,才能说服长辈们从根本上防范黄氏兄妹,楚王府、国公府、候府三方联手,就算不能万无一失,也不会再轻易让心怀恶意者钻了空子。
旖景琢磨着,待香河那边一有准信,是否便该给冬雨“机会”?
哪知她尚且不及着手,竟又出了一件变故,榕树街再生命案!
依然还是青缎杀人,不过这个死者和案发现场,委实让旖景觉得十分曼妙。
☆、第三百六十六章 皇子审案,世子旁观
六月下旬的天气越发炎热,才是巳初,日头已经金灿灿地晃在院子里,李氏简直是被一屋子闷热“蒸醒”就着凉凉的井水擦了遍脸,也不耐烦涂脂抹粉了,拿着把扇子就去院子里东墙下的葡萄架底乘凉,一边儿不住口地跟小丫鬟抱怨着锦阳这酷热的天儿:“还是在香河时好,便是七、八月份,都还有阵凉风,你说这锦阳咋就这么热呢,屋子还这么小,简直跟个蒸笼,从前在香河,还能从县衙冰窑里匀上些冰块消暑,眼下来了锦阳,回回都得去柳巷胡同里买,这宅子小,连地窖都没处挖,冰块也储存不长,昨儿个半夜就把我热醒了回,快些嘱咐李三儿,让他这就上柳巷胡同。”
小丫鬟连忙禀报:“今儿个李三一早跟着郎君出了门,说是出去办事,得响午才回来。”
李氏将将走到葡萄架下,还没往椅子上坐,眉头就拧成了扣,一手捂在鼻子上:“这味儿越发刺鼻了,隔壁究竟是怎么回事?”
“邻居一家四口,听说是卫国公府的下人,那嬷嬷很得大长公主信重,才赏了宅子安居,几日前奴婢还瞧见他家妖妖娆娆的媳妇呢,送她当家上了骡车,这两日也没见着人,昨儿个奴婢就闻着了味儿,想过去看看究竟,岂知拍了半响的门都没人应声儿,又一打听,才知道那嬷嬷早前就领着孙儿和小丫鬟去了外城帮人看宅子,按理那媳妇应是在家的,不过她往常就不好相与,只怕是不想理会奴婢。”
李氏耐着性子坐了一阵,就被隔墙传来的恶臭熏得作呕,无奈院子里就只有这处阴凉地儿,连声让丫鬟再去敲门,问隔壁究竟在搞什么明堂。
小丫鬟须臾回来,也是一脸嫌弃:“仍是没人应门儿,那门前更臭,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搭个梯子,到墙头看上一眼,味儿这么大,应是院子里传过来的。”李氏人已经站在了堂屋,似乎还能闻到那如影随行的臭味儿,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实在站不住,这才进了次间,刚刚才在炕上靠了不到一刻,就忽然听见丫鬟一声惊呼,然后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