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氏尚未发怒,朱姨娘已经摁捺不住了:“世子妃,您可不能只听那些闲言碎语,这分明就是心怀叵测之人有意中伤大娘。”
朱氏被这一提醒,忍了忍怒火,循着朱姨娘的目光阴沉地盯向娟娘:“黄氏,可是你有意败坏大娘闺誉?”
娟娘虽与旖景早有沟通,这时还是要装装样子,诚惶诚恐地起身:“母亲,媳妇是大娘嫡母,自是不会行此糊涂事。”
旖景看向朱氏:“龙夫人,这可是许多人有目共睹,姨母从未说过大娘一句不是。”
朱姨娘一听这话,忍不住从锦墩上一跃而起:“世子妃,你这是指责长辈冤枉黄氏,可别以为身为世子妃就能仗势欺人!”
好个仗势欺人,当年朱氏可不也指责过老王妃这个罪名?
旖景冷笑,见朱氏一脸严厉,显然赞同朱姨娘的说法,看向娟娘:“姨母,我一直还在纳闷,不知这位是谁?”
娟娘满面尴尬:“是朱姨娘。”
朱姨娘尚且不知她已经“以下犯上”“以卑犯尊”兀自满面跋扈,不是她不知好歹,委实自从进了龙家,有朱氏这座靠山,她就从没把其他人看在眼里,又屡屡出席宴请,见那些夫人太太对她也是轻言细语,越发高高在上,殊不知那些贵妇乐得看笑话,又都知朱潜是个小人,冷不丁地就会咬人一口,平白无故事不关己也没人多事得罪他,这才由得朱姨娘自我良好。
再兼着朱姨娘得了朱氏多年教导,仗着长了些岁数,把天下年轻人都看作小辈,以为但凡小辈都得对她们这些尊长“尽孝”更何况旖景的确是娟娘的外甥女,名符其实的小辈,朱姨娘底气十足,认为搬出这顶尊长的帽子,就能压服堂堂世子妃。
旖景根本就不屑与朱姨娘对嘴,只笑笑地看了一眼祝嬷嬷。
祝嬷嬷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足底透上,她可将世子妃那句话铭记在心——能夺奴婢性命者,不仅手握身契之人!什么意思,无非是指别以为只有小谢氏与镇国公三房才能左右她儿女的性命。
祝嬷嬷一念及此,哪还敢袖手旁观,上前沉着脸就是一句:“区区妾室,也敢在贵人面前大呼小叫,出言冒犯。”
朱氏眼下已被气得七窍生烟,自是晓得谋划孙女儿嫁入宗室无望,却不甘白忍了这口气,冷哼一声:“世子妃,您的这个奴婢可算大胆。”
旖景一挑眉梢:“龙夫人,这位嬷嬷原本是祖母跟前的教管嬷嬷,眼看着有人以卑犯尊,为护主而出言喝斥,才是她的职责。”
一提尊卑,朱氏也是眉梢高挑,凌厉的目光直视旖景:“那世子妃可曾将老身当作尊长?老身论来,也当得你一声祖母了。”
旖景端的是“失语”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猖狂姑姪,“可怜”婢女
见过大言不馋的,没见过这般倚老卖老的,这世上的尊卑,可不是依年岁划分。
旖景“失语”了一阵,当见朱氏才要沾沾自喜,适时地答了一句:“我不太明白龙夫人的意思,我祖母只有两人,尊长除了国公府、建宁候府诸位,便是圣上、太后以及各位皇室宗亲长辈,未知龙夫人自觉属我哪方尊长?”
朱氏被这话一噎,老脸顿时涨红。
旖景又说:“再者,我之所言,不过就事论事,可有冒犯龙夫人一言一句?贵府大娘之言行,早是有目共睹,龙夫人若真顾及家声,就当严加管教,原本这事与我无干,但龙夫人有意让我撮合姻缘,我才直言诉之,难道这就是冒犯?并有,贵府姨娘对我横加指责,难道不是以卑犯尊?”倘若真是因为朱氏长上两辈,就任由她放纵着朱姨娘跋扈无礼,旖景这个世子妃只怕是连宗室的颜面都要丢尽了。
朱氏当年连老王妃都敢要胁,称她仗势欺人,这时又哪将一个“小辈”世子妃放眼里,尚且狡言:“世子妃想来也知道,云娘虽是妾室,却是我嫡亲姪女,她父亲兄长也是官员,并非奴婢出身。”
旖景当真惊讶了:“龙夫人,贵府姨娘的出身与我何干,我且请您指教,难道贵府姨娘出身比宗室还要高贵?敢问朱姨娘是几品诰命?”
朱氏一张脸黑云笼罩:“世子妃这是要仗势欺人?”
“维护宗室尊严便是仗势欺人?龙夫人,您也是朝廷命妇,可还懂得礼法。”
朱姨娘已经在旁憋了会气,这时忍耐不住,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不过就是个晚辈,还敢与长辈争执顶撞,凭你也当得一个尊字,我呸!”
好了,总算逼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旖景心里欢喜得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