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了好半响,子若终究没敢告诉秦妃那些“深入”的话,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全作“画饼充饥”:“姐姐是正妃,若将来有了嫡女,岂能没有恩封?倘若得了皇长孙……姐姐想想圣上会如何恩封,才能成全皇室礼法维护嫡庶分明。”
秦妃这才转怒为喜。
子若姑娘见秦妃不至恼羞成怒做出贻笑大方的事来,才转身走开,经过好多重程序,最终通过父亲邀了她四姐夫到了处静谧的花厅,当众分析了一番她对圣上这般举措的乐观看法——诸如格外重视四皇子,预示着储位已有动摇,四皇子“前途无量”的明显征兆等等“政见”。
这事便经由孙孟的嘴巴当作趣事般地说给了李氏知道:“圣上恩旨一到,可算喜上添喜,四殿下正与咱们觥筹交错,却忽然在听了秦右丞的几句耳语后离席……我后来好容易才听陈长史泄露了几句。”孙孟不无得意,自从他行贿了陈长史一只价值不菲的“鸟儿”,奠定了与这位皇子亲信的深厚友谊,消息自然比从前灵通许多:“原来是去了内宅见妻妹,就是秦氏七娘。”
李氏大诧:“四殿下竟然……陈长史连这话也敢到处说,就不怕被御史听说弹劾?我的天,四殿下是跟秦右丞一起去的?秦家可是如假包换的世家名门,竟纵容未出阁的女儿行这等奸淫之事?”
孙孟愣了好半响,才转过弯来是李氏思想太不纯洁,咳了好多声:“你想哪儿去了,这话也是浑说的?!秦氏七娘是大家闺秀,怎会做那样的丑恶之事……这位可有女诸葛之称,据陈长史称,秦七娘的见识不俗,可不是仅会琴棋书画,便是秦相,往常也爱与这位孙女议政,今日就因为那道恩旨,秦七娘就敏锐地洞悉了圣意,圣上这般破格恩封,是动了易储之意,四殿下大有希望!”
李氏撇一撇嘴,心道这算什么敏锐,她听了这么一耳朵后,也想到是圣上的“意会”,又对丈夫维护秦七娘诸多妒忌,正欲讽刺一句“什么大家闺秀,不过都是阳奉阴违罢了,还不知背后藏着多少阴私”,忽又听孙孟说了一句:“四皇子妃性情孤傲固执,也就只有秦七娘能劝得住她几分。”
李氏顿时打消了心里那点子拈酸吃醋的小器狭隘,心说秦妃傲慢不好接近,也许自己可以通过秦七娘的路子,让她引荐……
于是乎没过多久,子若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便把一个镶着十来颗红宝石的镂花累丝镯子自觉上缴:“七娘说稀不稀罕,门房万婆子竟来着这么件宝贝笼络奴婢,让奴婢想办法撺掇着七娘去一回平安坊那间叫做百珍阁的首饰铺,说事成后还少不得奴婢的着数。”
子若杏眼轻斜:“直说吧,你都套出了什么话。”
大丫鬟一脸夸功的笑容:“说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四皇子府一个暮僚的家眷,听说七娘子聪慧,仰慕得很,要讨好您,那铺子便是这李氏的产业,想来李氏出手阔绰,万婆子得了不少好处,觉着这事万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相公往常又乐意七娘与幕僚们议事,才豁出来一试。”
又于是乎,横竖在家没事又巴不得掌握多些人脉的子若姑娘就去了平安坊与李氏碰头。
李氏自然舌灿莲花地表达了她对子若的“仰慕”之情,把个子若姑娘夸赞得智计无双、巧捷万端,又废尽心思地把当年闺阁当中读的那些杂书传记搜刮个遍,显示自己也是见识不凡的女中豪杰,才委婉地说出欲求子若将她引荐给四皇子妃的话。
子若对李氏诸多考较,详细不用多说,总之是觉得李氏虽没大智慧,小聪明还是有几分,尤其当李氏说起她有一计,能助秦妃出了心里那口恶气时,子若总算有几分心动。
话却说得点到即止:“你倒也耳聪目明,晓得家姐对苏氏姐妹不满,尤其是对世子妃……唉,她们两个也是性情不合,家姐高傲,苏妃又不是服软的人,就是有些矛盾罢了,我与苏妃倒是要好的,并不赞成你那法子。”
子若打量着李氏闻言后一脸讪笑,眼睛却恍着不以为然,心下暗暗一笑——这位的亲姐姐因世子妃的缘故死得不明不白,她心里怨气哪有这么容易打消,表面上称再不敢挑唆,只要得了机会,一定会把那话说给长姐听,这事虽不一定能打击苏氏,也算埋个隐患,等将来时机合适,未必不能借题发挥,让苏氏声名狼藉。再说这事若张扬适度,也会伤及那一位的名声,替姐夫扫清障碍。
却肃颜说道:“无论是楚王府抑或卫国公府,都不能得罪,皇子府可不能轻易树敌,这话我也常劝家姐,只她那性情始终不能扭转……眼下不说外头,便是皇子府里,两个侧妃极得宠爱,家姐处境也是有些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