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韬光养晦,右丞之位本是可有可无,待你三年后起复,我也是该致仕的时候。”言下之意,儿子三年后起复,就该袭承相位。
又说小谢氏,因为“污篾皇子”的风波,实在是倒了大霉。
尤其是她意欲污篾那位还是三皇子。
虞栋知情之后气得半死,拳头捏得闷响,强制摁捺着才没一拳打上去。
小谢氏挨了好一番怒骂,跪肿了膝盖哭肿了眼睛,还得忍住周身酸痛去老王妃跟前奉承讨好,以求老王妃饶恕,把拿走的中馈再赏还给她,只有如此,还算有几分转寰,否则看虞栋那暴怒的模样,休妻的心都有了。
没过多久,小谢氏再闻噩耗——楚王那对匪夷所思的父子竟然上疏替三太爷求情,赦免了流刑,释放归家。
三太爷立马就找人向虞栋伸手要钱。
虞栋自己的积蓄还有用处,笼络属下,养活外室什么的,把这难题转交给小谢氏。
小谢氏只好动用自己的积蓄,从此不断地填三太爷这个无底洞。
好在老王妃实在是打理不来中馈家务,在旖景的规劝下,管了十来天,才算宽谅了小谢氏,依然让她操劳。
小谢氏长吁一口气,绞尽脑汁在王府用度上抠财,而这一切都被单氏记录仔细,隔上一段时间就上交一回关睢苑。
小谢氏从此进入水深火热的模式——在虞栋的警告下,又要讨好老王妃,再不敢得罪旖景,必须言行谨慎,小意奉承,废尽心思截财也只能满足三太爷的“温饱”再装不到一个铜板进自己口袋不说,还得提心吊胆着从口袋里拿出银子给三太爷挥霍,虞栋对她又日益冷落,小谢氏窝着一肚子火,夜半惊醒,孤枕难眠,这才领略到“君见妇难为”的苦楚。
当婆母的日子不好过,也只能发泄到儿媳妇身上,谁让小谢氏从此连芷娘都不敢招惹,生怕老王妃动怒。
黄江月的日子就更加艰难。
虞洲在西山卫任职,五日一归,好容易回来一趟,得去荣禧堂尽孝,下昼时出门与知己小聚,晚上回来,也不一定会去霁霞院——因为二房处境堪忧,老王妃又偏向芷娘,虞洲对她比黄江月要热情得多。
江月不为儿女私情伤怀,却深觉耻辱丢脸。
无奈小谢氏警告下来,她便是让芷娘立规矩都得掂量着办。
反而是她朝朝天不亮就得赶去梨香院立规矩,侍候小谢氏梳洗用膳,旁听打理家务,小谢氏去了荣禧堂尽孝,江月得还去院门处候着。
三餐皆得服侍小谢氏用完后,江月才能就着残羹冷饭填填肚子。
相比之下,旖景的生活就十分金尊玉贵、悠闲怡乐了,手下几个管事嬷嬷与丫鬟都是得用之人,世子妃尽管掌管着数量十分惊人的产业,也只需一二废心,关睢苑的琐碎交给谢、杨两位嬷嬷也是能完全放心的。
整日里也就是陪着老王妃说说趣话,与安然赏赏苑景,时不时被从国公府“杀”来的妹妹们讹诈一桌酒菜,或者邀上几个闺阁好友来家聚个小会,关怀一下众姐妹的人生大事,或者得了来往亲近府邸递来的邀帖,撺掇着老王妃一同去应酬交际,时常得空,还不忘裁绣女红讨好她家阁部,来了兴致就洗手作羹汤,借着最后一季的梅红绿萼,与虞沨小斟赏景,或者抚琴玩乐一番。
日子过得很缤纷,也很雅致。
不过旖景每日还是会抽出一个时辰研读邸报,不让自己孤陋寡闻,耽于安乐。
就知道了西梁公主的使团已经入境,掐算时间,三月中旬就会抵达锦阳。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天子提点,“新贵”诞生
雕栏琼桥一方水,乌瓦碧柱两重楼。
东华门内文渊阁,池水一角映着浅白的阳光,四周安谧,唯有北风穿过古荫,一地的枝叶影绰,风音稀疏。
西侧雕窗里面,两张对置的长案,中间隔着高出案面略许的平面架,上头置着几盆小巧的植栽,底下一层架子满满堆放着卷轴与书册。
案侧无人。
入直阁内的两个天子信臣这时正在靠着书架设置的罗汗床上,一人手里托着一盏朴洁的白瓷杯,里头汤色正碧。
苏轹一身白鹇青袍,头带文绮金顶展角乌纱,盘膝坐着,眉心舒展。
原定的童试分为三考,最终被院试录取者才能称为生员,算有了功名,可参加乡试,但因这回是首回开试,明春紧跟着就要举行乡试、会试、殿试,时间显得仓促,过程也要精简,童试便被简化为两考,如今都已结束,两阁部这才清闲了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