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沨看向旖景,似乎欲言又止,最终却将人搂在怀中:“还不好说,总之这段时日要万事当心,你最好固步王府,不要出门。”
而对三皇子的行为心存疑惑者远非虞沨一人,前往建昌府的官道上,薛东昌策马赶上三皇子,与其并肩两骑,远远抛开一应亲兵随丛。
“殿下,属下实在不明,眼下您已经胜券在握,为何还要刺杀太子,岂非多此一举?”
肩系青黑披风的皇子稍稍勒缓了马蹄,目光轻睨,似乎满带讽刺:“胜券在握?即使能将秦相、陈家治罪,老四也不会坐以待毙,秦家与陈家经营多年,党羽无数,即使没有他们,老四要收服也不是难事,再者,圣体危重如此秘事,连我都无从打探,老四却能洞察,他有的暗棋,不在我之掌握。”
三皇子轻笑:“要彻底铲除,只有让太子丧命,眼下太子与老四已成水火之势,倘若太子这时被刺……老四百口莫辩,父皇也才会下定决心,于我,才是真正安枕无忧。”
“若将孔家、秦家、陈家尽数根除,将来卫国公府与楚王府更是权重势威,他们虽是父皇信臣,却难保还会对我尽忠,太子与老四一死,他们背后的权势才能被我放心利用,借来平衡苏家与楚王之势。”
“可是万一有何差池……黄陶狡诈多端,并不可信。”薛东昌仍有忧虑,若是真能成功嫁祸四皇子当然是万事大吉,可黄陶若有二心,三皇子反而会惹祸上身,一败涂地。
“所以,我才把他的长子带在身边。”三皇子收回目光,眸底沉晦:“再有,我此时离京,也是为自己保留后路,万一事变……至少能够自保。”
怎么自保?堂堂皇子难道要隐姓埋名居于山野避祸?薛东昌越发孤疑。
“待到了建昌,你将倩盼好生安置,一定要留人看好她,不能有半点疏忽。”三皇子又说:“老四给她服了毒,半年不得解药即发,我已经让苗石陌配好解药,你先让她服下。”
薛东昌心下暗暗不悦,三皇子也太执迷了些,倩盼不就是模样与那位相似……府里两个侧妃三皇子不管不顾,到了这般紧急的时刻,却还处处为倩盼打算,甚至怕她身陷险境,特意将她带出锦阳,这是要等着将来尘埃落定,再接她回京直接封妃?
总不会让一个侍婢坐上皇后之位吧!
但薛东昌忠心耿耿,自然不会违逆主人之令,嘴上毫不犹豫就应诺下来。
这时的庆亲王府,四皇子正与黄陶秘谈,一扫这些天来的气急败坏与心浮气躁,而恢复了意气风发喜上眉梢。
“这回多亏了二爷,否则必中老三圈套。”四皇子满是笑意地拍了拍黄陶的肩头:“太子这时一死,即使无凭无据,本王也要担着最大嫌疑,必失圣心,更何况老三早已洞悉了我的计划,正等着我自入陷井,那两个进士一死,皇后就能掌握我之罪证,非以为我是孤注一掷行刺太子不可。”
“殿下,还当中止嫁祸太子灭口的计划,建昌府那边,也不能妄动。”黄陶好容易才套出了三皇子全盘计划,眼见将建大功,自是不容有半点疏失。
“当然要如此,我已经追回了授令。”四皇子长眉高挑:“这回咱们保下太子,让虞栋落网,他必然会招供出老三……胡世忠一案也可栽在老三身上,说他捏造陷害于我,待洗清了这桩,再等舞蔽一案水落石出,太子必遭废黜,又有谁是我之对手?”
这还真是柳暗花明!
四皇子越发〖兴〗奋,长笑数声,却忽而慎色:“二爷这回立了大功,本王势必铭记在心,不过你之长子或许不能脱险……”
说到这点,黄陶也很是哀痛,咬牙忍住,又再示忠:“为了王爷的大业,在下万死不辞,在下已经嘱咐儿子,若有机会脱身固然最好,若是没有时机……只当是为新君尽忠。”
“黄公放心,本王不会忘记你满门功劳,待将来……本王先许你候爵之位。”
好一番“君臣交心”黄陶告辞出来,回到家中之后,见妻子江氏呆呆傻傻的僵坐炕上,手里捧着的是长子幼年时穿着的衣裳,心里一阵绞痛。
自从出了那事,江氏好不容易才在他的温言劝慰下平息心情,哪知那桩丑事一直有如恶梦缠绕不放,即使市坊间的民妇,对待江氏也是指指点点,背后议论,更别说偶尔有贵妇路遇江氏,对她更是直言冷讽。
江氏无颜见人,固步家中,性情越发敏感自抑。
他要忙于正事,又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安抚妻子。
自从除族,长子媳妇坚持和离,三个儿子婚事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