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真不愿与旖景废话,直接提出条件:“王妃若不想身败名裂,只有一个选择,劝服大君主动撤回因功封邑之谏。”
“嬷嬷的话我会带到,但大君是否甘愿可不是我能担保。”旖景轻笑,心中一片冷沉。
不是普通贵族,送信人势必就是两姓!当然旖景更偏向庆氏。
“大君明知王妃身份,还如此宠爱,可见王妃足以左右大君的决定,我言尽于此,王妃可得琢磨仔细。”老妪拂袖而去。
旖景与老妪并不复杂的言辞交锋,当然被薛东昌一字不漏地转告了大君,而鉴于此事真相不过少数人得知,大君也需要听取意见,于是这日留了旖景在书房,又请来薛国相与孔奚临商议对策。
旖景为了根除隐患,自然也不能太过无为,她没有多论西梁政事,把要胁者确实身份的难题留给虞灏西,只表达了自己对人证的见解:“据那老妪所言,不难推断这位人证曾为我之旧识,一旦露面,我便会大感惶恐,那么,似乎不大可能是当日随往东华苑的婢女,因为我即使不记前事,见而不识,夏柯应当会识得此人。”
夏柯当然被大君盘问过,她并没有发现宴会那日有面善之人。
不过旖景说到不记前事时,略微有些心虚,撇了曾经出言暗示的薛国相一眼,却见他蹙眉沉思,压根没有在意。
旖景微觉安心,看来她的感觉是对的,即使薛国相有所判断,也不会提示虞灏西。
她继续分析:“当日我从绿卿苑出来,径直前往东华苑,便再没外出,当时赴宴者大多未至,不大可能有别家侍婢认出我与夏柯。”
当时庆氏女眷虽然早至,可旖景并没与她们路遇,庆氏仆丛也不可能在主家花苑乱走,所以“故人”是跟着庆氏女眷入府的机会极其细微。
大君挑眉:“五妹妹是怀疑所谓人证是出自大君府?”他忽地想起内宅仆妇当日换了个遍,那么极有可能是前院调入的婢女在那日认出了旖景与夏柯。
“这事不难,内管事应有当日侍宴奴婢的详细名单,不怕揪不出这人。”大君想到即行,下令薛东昌立即去内管事那调来名单,找出身份可疑者,再让夏柯悄悄认人。
“殿下,眼下关键是确定威胁者。”薛国相说道:“以我看来,无非两姓之一。”
这也是明显的事,对方目的意在阻挠封邑之谏,那就决非普通贵族。
“他们让殿下主动撤谏,是要转移贵族对政会的不满,借此收拢人心,而让殿下成为众矢之的。”薛国相分析道。
关于西梁政务,旖景理智地选择了缄口,万一表现得太过智慧,无疑会让虞灏西怀疑她失忆之说,但她并没有掩示关切,而是提出了关键:“倘若是两姓,只怕隐瞒不住。”
“五妹妹安心。”大君轻笑:“我怀疑这与两姓宗家无干,不知是哪个女君自作主张,实际上,我已经着人盯紧那老妪,她既然与你碰了面,当然要回去复命,威胁者是谁很快就有结果。”
薛国相颔首:“上昼时,三盟政会已经否决了封邑之谏,只待明日朝议时将结果公之于众,倘若是宗家主谋要胁,他们不会这么仓促就行决断,当然是要等殿下答复后,最好等殿下撤回上谏,政会便不会被贵族质疑。”
“正是如此,政会已经否决新政,有谁还会天真的以为我撤回上谏就能平息贵族的怒火?可见并非两姓决策者在施威胁一计,也不知是哪个头脑简单的女君行事。”大君满带讽刺。
孔奚临已经一口断定:“必是吉玉。”
旖景破天荒地赞同了孔奚临的判断,但她当然不会表示出来。
“倘若只是吉玉在自作主张,这事好办。”大君目中杀意一掠,唇角微卷:“不过为稳妥起见,待消息回来后,再让卫冉去试探澜江公一二即可。”
消息很快就被暗卫递回,灰衣老妪在郊外兜了一圈儿,到一民宅换了身打扮,乘车进了梁阳君府——正是吉玉女君的家门。
大君虽没与卫冉细说旖景的身份,却交待他“暗会”澜江公父子,据打探,大君已经决意废除政会,挑拨贵族联名上谏,这事怕是不能收场,澜江公应当立即决断,或许能掳得大君宠妾“倩盼”为胁,逼迫大君出面平息贵族的议愤,卫冉既已渗入大君府,愿助澜江公一臂之力,将“倩盼”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