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疏怠,药膳从无中断……”
旖景指掌都握成了拳头。
两世相加,近三十余载汤药不断,他早就烦厌不堪,从前一见汤药呈上就愁眉苦脸,可自打再度重逢,她就发现他在服药一事上一扫消极。
眼前再想,可不是因为他感觉病痛才致如此?
旖景越发归心似箭。
为了不耽搁次日赶路,强迫自己不想其他安歇一晚,天才蒙蒙亮又再踏鞍。
行了还不足十里,却突然勒马,天光青苍,旖景眼睑微红,她看向灰渡,低沉说道:“我有十分不好的预感,灰渡,王爷怕是危重,你听我说,立即赶往济宁,替换卫冉,让他火速返京,由你护卫辽王!”
灰渡下意识就要拒绝,却见王妃微微一竖手臂:“事急从权,灰渡,卫冉是蔷薇娘子传人,与卫曦一般医术出众,倘若江汉与医官无能为力,或者他有法子……眼下无人知我半途折返,安全可保无礙,我只担心王爷……”
王妃这时一身直裰男装,更显果决:“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但不能半分疏怠,无论如何,你必须让卫冉立即回京,倘若王爷真有危重,卫冉便是唯一希望。”
那时她身在金元公主府,听过不少卫曦与卫冉剖析疑症,尽管旖景对医术不算熟通,也听出他们祖传医术不同惯常,能达普通医者之不及,比如剖腹治疾甚至切肠止疡。
倘若她的预感成真,虞沨是因感病势积重才存心打发她离开……
那么一定是江汉已经束手无策,甚至卫冉也无良方。
可总得一试,必须一试。
☆、第七百四十八章 惟恐不乱,王妃归来
锦阳秦相府,不,这时已不能称为相府了,就连那方金字乌底的匾额也被摘下,换成敕造柱国府——相位丢了,但高祖时封赏的文勋仍未剥夺,秦怀愚这时仍旧虚荣不减,不甘只以儿子右丞的官位作为府名,硬将一品勋位镌刻为匾,甚至加上“敕造”二字,以向天下展示,秦家到底还是高门,这府邸,这勋位,可是高祖当年御赐!
倘若有人因为风吹草动就想落井下石,可得好生掂量!
可即使如此,秦怀愚也逐渐难扼狂躁焦灼之态,苦心维持多年的文仕风度彻底被狂妄自傲取代。
当然,不会当着闲人表露,事实上自打太皇太后训斥下来,秦怀愚即使不甘,也只好在府中“闭门思过”,是不能出去显摆的。
不过当着晚辈,当着家仆,就再没了慈和又不失肃正的家长姿态。
柱国府里一片风声鹤唳。
长媳秦夫人身陷刑部大狱,等着秋后处绞,秦怀愚立即开了祠堂,除妇去族,送了一封实为多此一举的休书去姻亲区家,以为断绝来往,这也是必须,因为区氏已为罪逆,又是慈安宫圣断,扼令秦怀愚肃清家风,他当然要严惩区氏,绞死那是国法处治,宗族也必须追究区氏罪责。
但把这事做得这么大张旗鼓,以致街知巷闻,搞得区家别外难堪,就连区家多少当了祖母的出嫁女也弄得受人议论,多少显示出秦怀愚心浮气躁、分寸大乱,只为泄愤,全不顾及礼教仁信。
皇后生辰宴的事不可能隐瞒,就算没有身临其境耳闻目睹者,也心知肚明——这绝非区氏自作主张之行,区氏就是替整个秦家背了黑锅,才保得女儿的后位,与区家根本无关,秦家把事做得这么绝,怎不让人寒心?
便有人冷笑:“难怪皇后是那德性,秦七娘那般恬不知耻,按说世家女儿万万不会,原来秦公这个当家人就是这样的品性,就不值稀罕了。”
只这些话传不到“闭门思过”的秦怀愚耳中去,是以他自不会有所收敛,事发后的这些日子,不说秦府仆妇们胆颤心惊,就怕言行稍有过失引大祸临头,便是包括右丞在内的几个爷们,诸多太太,未曾出阁的闺秀,也都是谨小慎微,连气都不敢出大一口。
至于当年甚得秦怀愚欣赏的七娘子若,自打把自己陷进了役庭,她且还傲心不冷展望未来,大约也还期待着家族看在她“大义凛然”保存名誉的份上能暗中照管一二,至少提醒一下天子,别忘了她这么号人。
有天子庇护,至少那些宫人宦官也会有所忌惮,不敢让她真做脏活累活不是?
哪知亲祖父已经将她视为弃子,右丞这父亲某日不过提了一句“子若”,秦怀愚就暴跳如雷!
“亏得我还器重于她,简直就是一无是处!是我瞎了眼!她去楚王府,不下两载,当初楚王赴藩,也把她带在身边,甚至还告诉她慈安宫有监政之权,那时苏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