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的。

没想到自己选中的人那么聪慧，半点机会都不留给他的，龙剑在陷入沉睡前，找了个由头吻了那人一口，而后，才甘心的闭上眼睛。

堕剑是不被需要的。

堕剑是要销毁的。

瞧他多省事，根本就不用麻烦她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可惜了，没有更多的时间。

不然……

在龙剑化作原形的时候，这世界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什么也不留下。哪怕是秦玖之前就猜到了，这是执念强大的剑影，当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不可思议的。

这个小团子，以一己之力灭世，又以一己之力创世，如果不是他消耗太久最后实在不行了，恐怕秦玖到死都不会发现，这是一个假的世界。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黑暗的破碎剑身。

这是真的碎了。

无法挽回。

如果不是龙剑本身的实力强大，早在剑碎的那一刻，就什么都不留下了，哪怕是现在，也不过是留下一个驱壳而已。

她沉默的抚摸上剑身，没有说话。

仿佛穿透了岁月，看到几千年前，这小团子落到魔界的场景，看到他被人欺骗，被人奴役，被人抽筋拔骨，被人最后剑身剑心分离。

堕落。

黑气环绕，暗起的瞬间进化，强势夺回剑心灭世。

那哭天喊地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秦玖的眼里却是满满的心疼。

她看到他灭世之后，一个人困在这片天地中飘荡，看到他的眼神从期待到暗淡，看到他自始至终一个人，到最后，那强大的魂体也凝聚不起来已经碎掉的本体……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秦玖收回了眼前的碎块。

她把这些碎块拼凑成原本的模样，让后带了回去，放进了欧白芷池中封印。

甜甜的药草香，略带麝香味。

他应该会喜欢吧。

这是一种可以让疲惫的心灵充满生机的香味，有补身的功效，对身体有很强的治愈力。想到这里，秦玖敛目，小团子最后还是消散了，只留下一堆，没有剑魂的碎块。

秦玖往上走，到了店铺的时候，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天空还在下着雪。

这世界很平静，没有人来的时候，她也会看一些书来打发时间，可是这个时候，她是看不进去的。小团子留给她的痕迹太重了，让她一时间无法从里面脱离出来。

龙剑其实并没有其他堕剑那么暴戾，秦玖记得有一回，他不知道怎么了，很生气的样子，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怒火慢慢的就消散掉了，虽然还是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到底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

如果他能够顺利成长……

秦玖觉着，这一定会是一把最强大自律的传奇。

可惜，这世上的事，最是没有如果了。

想到那张孩子气的脸，那个暗含期待的眼神，秦玖还是不得不接受，他已经消散在时空里了。

桌子上的茶水还有温度，就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一样，秦玖拿起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而后在剑录里，龙剑的后面，她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写下那个字。

剑身已经在池里了，或许，在遥远的未来他真的会成长为最强大的传奇。

花池。

咚！

是心跳的声音……

没有了那些黑暗晦涩的回忆，没有那些不堪难过的过往，没有那么多的不得已，没有坏的。

一切都被清洗净化干净，留下最初的模样。

他还是他。

不朽传奇！

……

过往的虚无中。

他走过很多的世界。

也看过很多的风景。

路过山峦与波涛汹涌的大海。

有时天地黑暗寂静无声，有时街道喧嚣繁华，人群欢乐。

安静的也好，其他的也好，那些热闹的景象通通都与他无关，黑白或者彩色都不重要，和他没有关系。

就这样，在漫长的时光中，失去了主人的他，慢慢的退化了。

甚至失去了记忆……

等再回神想起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剑碎了，看着破碎的本体，黑暗的能量，他的眼神暗了暗，最终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消散了。

龙剑和其他的传奇是不一样的，因为，可以回溯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