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刚才说什么?”二子将一盘拍黄瓜放到了桌子上。“什么老师下井了?”
“好像是二十五中的高中老师,为了要二胎下井去了。”小辉说道。
“好好的老师不当为什么要去下井啊?”
“听说是为了要二胎,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现在还有这么傻的人?”
“那个人可不傻,我听说是带着级别过来的,好像能卡副科级。管我们的区长才是一般干部呢。”
“你的意思是到你们那儿镀金的?”
“不知道。我说老板,你怎么对这事那么感兴趣?”
“这不是好奇吗?这个鸡没有办法热了,凉的能不能吃?”二子说道。
“没事,这个天那么热,只要吃不坏肚子就没事。”
“最后的半只鸡,本来想炒好带回去吃的,这还没拾掇完呢,你哥俩就过来了。”
“既然这样过来一块儿喝一杯吧?”
“不了,晚上不敢喝酒,还得看铺呢。”二子赶忙摆了摆手说道。
“你这也挺辛苦的。”小辉看了看二子的地摊说道。
“能有个地方凑合就不错了,反正是夏天,好熬。”
“这个天蚊子多,也不容易。”
“现在哪有容易的事,你们下井也不容易啊。想要容易就得好好上学,我是没有机会了。”二子感慨了一句。
“我们哥儿俩也是刚刚毕业,可惜没考好,能到矿上找个活干也知足了。”李能说道。
“我还真没下过井,你们说的伸手不见五指真的有那么黑吗?”
“真的。昨天我走着走着灯泡坏了,要不是跟着王叔他们,我恐怕得吓坏了。
那种黑是一种极致的黑,你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别说伸手不见五指了,就是把手放在自己的面前,除了能感觉出来那是自己的手,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
“还想着这个暑天结束到矿上找个活干呢,你们这样一说我更不敢下井了。”
“哥们,有半点办法都不要想着下井。虽说下井能多挣几个钱,但是那真不是人干的活。”小辉在一边说道。
“井下一根三四百斤的柱子,一个人扛起来就走。这一个班最少都得扛十来根。
我和李能昨天跟着看了一个班,今天就让我们搭手干活了。
我们两个抬了两根实在抬不动就偷偷摸摸地上来了。”
“你不怕他们在井下找不到你们吗?”
“怕什么,找不到自然就会上来。况且井下扒勾的看见我们了。
他们要是不傻的话就会问。我也在上来的时候跟那个哥们说了。
要是有人找我们就说我们提前上井了。”
“你们能摸上来本事也挺大。”
“再说我们也是打过几年篮球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哥们以前干什么的?”
“我?以前毕业就在当地胡混,后来实在不愿意上班,就到处打零工。这不现在弄了一个夜摊,卖炒鸡。”
“我就说嘛,天无绝人之路,不下井一样能吃香的喝辣的。”小辉对着李能说道。
“不过还是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稳定,我这个活今天东一榔头明天西一斧头的,没个长性。
今天吃香的喝辣的明天或许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二子苦笑一声说道。
“还是你的人生精彩,到老了给人吹牛的时候有资本啊。
哪像我老头,跟人一说话就是下了一辈子的井,出了一辈子的力,啥也不是。”
“安稳有安稳的好处,虽说下一辈子的井,但是吃喝不愁。到时候工资就会按点发到手里。
我这今天饱一顿明天饥一顿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情况。”
“哥们刚才不说了吗?你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啊,一天天按部就班不是我喜欢的。
我就喜欢你这种多姿多彩的生活。”
二子一看怎么劝也没有用,干脆就不再说话。
这样的小青年还是没吃过亏,不头撞南墙不知道厉害。
什么时候被生活磨得失去了棱角才知道安稳实际上是最大的幸福。
二子不是不想下井,可是他有案底,矿上是不会招收这种人的。
一步错步步错,世上哪有后悔药。
没有办法,只好守住这个夜摊,多挣几个存点养老钱。
回来盘个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