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喜觉得兄妹间的举止不宜这般亲密,于是在宋清润的肋下戳了几下,趁他笑软了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宽慰道:“哥哥缘何如此多愁善感?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每日同吃同住同玩,我感觉已经很知足、很幸运了,前些年在兰园上学的时候,想偷看你一眼还要费许多周折。兰园有几个胆大的女学生,把竹园南面的栅栏锯开了一个空挡,我时而尾随她们钻进去,看你们几个才子在那片竹林里习文比武、弹琴作画,渴望亲近你却从来不敢近前打扰。”
宋清润回忆起那段不识情愁的悠然时光,满怀惆怅道:“难怪那处围栏总有竹竿断裂,竹园管事几经修补,甚至怀疑有盗贼出入或有男女学生暗通款曲,原来是你们这些小丫头背地里捣乱。”
丫蛋奉承道:“谁让哥哥魅力超凡、举世无双呢?否则当初杨亭岳也不会用你的画像赚那么多银子了。”
宋清润又在她脸蛋上拧了一把,笑问:“那主意也是你这个促狭鬼想出来的吧?”
丫蛋心虚的扯开话题:“那我们明日一早便闻鸡起舞吧!”
宋清润表示怀疑:“你确定自己能起的那么早?”
丫蛋慨叹道:“我现在肩负着除暴安良、惩恶扬善的江湖使命,怎能再贪图安逸?光阴易逝、时不我待啊!”
“那咱们说好明早卯时一刻在后花园练武,我先教你一套太极拳法舒展筋骨,再去铁匠铺给你打造一把轻巧的无刃剑,免得你没准头割伤自己。”宋清润出房门时把案上的古筝顺便抱走了,心想不能让她再沾染任何乐器,若有人因她演奏的曲子得了心病或精神失常,自己也难辞其咎。
丫蛋临睡前吩咐翠花明日卯时叫醒自己,她因热忱满腔,一夜都陷于光怪陆离的梦境,宋清润却因情怀荡漾,梦里都是缠绵悱恻、爱恨两依依。天刚蒙蒙亮,丫蛋起来胡乱洗把脸,用发簪把发髻固定在头顶,穿了一套束袖箭衣,脚蹬厚底鹿皮鞜,兴冲冲的来到后花园,见宋清润已经在芍药圃旁边的空地上耍开了招式:杨柳飞轻雪、草上人如玉,动荡情无限,翩然舞东风。
丫蛋经常上树爬墙、登山涉水的,手脚还算灵活,学点花拳绣腿不在话下,宋清润一招一式的指导了她一早上,把太极拳的前八段教会了大概,旭日已冉冉升起,丫蛋依旧乐此不疲,仿佛羽翼未丰的鸟儿,努力锻炼自己的翅膀,向往自由飞翔的乐趣。
宋清润站在丫蛋身后纠正她的姿势,搂着那软玉腰肢,被她的发丝轻拂在脸上,只觉幽香扑鼻、心痒难耐,便有意无意的用唇擦过她的面颊,丫蛋连忙躲开似嗔似恼的瞪了哥哥一眼,宋清润又被撩乱了心神,迷醉于那淡雅芳姿,胭脂洗尽,脸颊生朝晕;轻烟晨雾,娇喘微微,薄汗如凝露;妩媚花颜,天真烂漫,不解情人怨。
早饭后,宋清润又被母亲打发出门去应酬了,丫蛋休息了一会继续来到院子里练功。府里的人提心吊胆了一夜,就怕今日再听见那魔音绕耳的琴声,见丫蛋弃乐从武了,都在心里谢天谢地,想她沉迷此道起码不会危害别人的身心健康,于是纷纷鼓励她道:
“姑娘的拳法打的真是虎虎生威啊!”
“姑娘跳跃起来真是身轻如燕啊!”
“姑娘果然是习武的胚子,日后定能成为武术大师。”
“姑娘学个一年半载,就能挑战泉城锦标赛的擂主了。”
丫蛋被夸的飘飘然,越发沉浸在侠女的梦幻中无法自拔,觉得自己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的日子为时不远了,午睡的时候还手舞足蹈的说着梦话:“吼,哈,嘿!毛贼哪里逃?看剑。”
宋清润傍晚的时候回来,果然给丫蛋带回一把小巧的钝剑,又来后花园教她几招剑法,丫蛋虽然没有力道却也舞的像模像样、英姿飒爽,如花圃里的郁金香在晚风中摇曳生姿。她从早起折腾到现在,也是筋疲力尽了,坐在石凳上歇了一会,看见花间一对彩蝶翩飞,便丢下剑拿出锦帕,蹑手蹑脚去花从中逮蝴蝶。
宋清润今晚在外面的宴席上多喝了几杯,觉得晕乎乎的,便倚在栏边,临风惆怅,他半眯着眼眸,看着笑靥如花的丫蛋,和那娇艳欲滴的芍药花何其相似:相亲还有恨,别称是“将离”,而自己终年费劲壅培力,能共樽前看几日呢?
更让宋清润着恼的是,在那个懵懂丫头的眼里,他这般芝兰玉树的贵公子还没有两只蝴蝶有吸引力,真是醉眼看花黄昏后,凝眸才子添新愁啊!于是他随口念道:“素衣舞芳榭,绣帕扑蝴蝶。眸光映晚霞,花颜镀春色。”
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