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蛋听其戏谑之语,淹没脑海的记忆瞬间涌现出来,她扶着周桓杰站稳之后,急忙施了一礼:“臣女参见辰王殿下。”
周桓杰笑道:“莫非你就是三妹新选的伴读?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多变的身份却令人目不暇接啊!从吃霸王餐的落魄书生到杨三郎的夜叉妻,从宋家的还珠千金变成我妹妹的解语花。”
丫蛋自谦道:“公主的解语花是花语柔,我顶多算棵杂草,忝列百花之中滥竽充数罢了,殿下不能一见面就接我的短啊!”
辰王叹道:“你若真是个落魄书生就好了,我一定把你从月华宫挖过去,充当我的开心果。”
三公主走过来插言道:“是个红粉佳人又如何?谁规定皇子的伴读必须是风流才子?红袖添香也风雅的紧,皇兄若欣赏宋姑娘,小妹只能忍痛割爱了。”
辰王想丫蛋如何选择:“皇妹言之有理,只是不知道宋姑娘愿意伴公主秉烛,还是愿意为本王添香呢?”
丫蛋娇嗔道:“争抢为王爷添香的红袖何其多?我去了王爷身边怕是连香炉也近不得,就被抓破脸排挤到掖庭打杂去了,臣女还是留在月华宫,被三公主护着才安全。”
周桓杰哈哈笑道:“这个机灵鬼,还是那么会见风使舵。”
周桓燕也跟着打趣道:“皇兄的北辰宫,的确不是弱女子安身立命之所,单那几个侍婢每日上演的争宠三十六计,就让人吃不消,哥哥还是招一位厉害的王妃辖制她们吧。”
“母皇最近可不是一直在逼我选妃成婚?推荐的不是一些嚣张跋扈的王侯之女,就是横枪跃马的将门虎女,我那几个宠婢哪够她们一指头弹压的?不把我这个王爷一同辖制了才怪!”周桓杰边说边随三公主走进亭中坐下,丫蛋也坐在了他们下首,宫女又烹好了一壶茶给三人斟上。
三公主却借机当起了红娘:“那你为何不选语柔做王妃?她为了你可是煎熬的越发多愁多病了,况且她温婉贤惠,婚后定会和皇兄举案齐眉,也绝不会为难你的爱妾。”
“与三妹亲近的女子,如入芝兰之室,自然是高洁芳馨,可我一见花语柔那种弱不禁风的病西施,就感觉压抑沉闷。”辰王又拿丫蛋当盾牌:“若都像宋姑娘这般阳光明媚、活泼开朗的性格多好,令人见之忘忧、笑口常开、延年益寿。”
常欢喜怎会白替他背黑锅?立马把他含糊其辞的话挑明了:“王爷的意思是想选我做王妃?殿下可真是太有眼光了,承蒙殿下错爱,臣女知道自己的庶出身份没资格参选王妃,但也能做一回荣耀显达的白日梦了。”
周桓杰刚入口的茶差点喷出来,呛的直咳嗽,不苟言笑的周桓燕也不禁莞尔:“清霜妹妹真是个妙人。”
常欢喜想到宋清润昨晚的警告,不由暗自得意:“不是要把勾搭我的公子哥都打残了吗?你动辰王一下试试!”
几人在此谈笑风生,女皇身边的李姑姑前来传话:“陛下晚上在凤仪宫设家宴,要与几位公主和王爷共叙天伦之乐,请宋姑娘也一同出席。”
几人应诺之后,便各自回宫更衣。酉时初,女皇的几个女儿、女婿和儿子齐聚凤仪宫。皇太女周桓煦携夫君谢竹瑞和女儿周敏郡主坐在右侧首席,三公主带着丫蛋坐其下首,二公主周桓然携夫君刘子涵坐在左侧首席,辰王坐其下首。女皇入殿时,众人起身参拜后又各就各位,李姑姑得令传膳,侍女们持托盘鱼贯而入,将美食依次陈列在每位主子座前的食案上。
女皇的目光扫过一众儿女,颇为欣慰的说道:“今日也没有特殊的事宜,只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家常饭,体验普通百姓之家儿女承欢膝下的乐趣。母亲老了,精神越发不济,每日处理完早朝,再熬夜批阅奏折,竟然无暇和自己的孩儿们相聚宴游、共叙亲情,对你们疏于关心和教导,母亲深感愧疚,却也是一个帝王的无奈。”
母子连心,皇子皇女们听了都心有戚戚焉,可皇太女未先开口,别人也不好抒发感概,也许是周桓煦的身份敏感,说什么都像别有用心,因此她每次对母亲说话都要斟酌再三,却还是很少能契合女皇的心意:“是儿臣德薄能鲜,有负母亲的悉心栽培,不能做到先意承志、替母分忧。”
“你若真能历练的金刚不可夺其志,朕倒宁愿卸下这一肩的重担,乐得当一个含饴弄孙的太上皇。”女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太女对其夫君的言听计从,这种夫唱妇随的和谐,对于寻常人家是美好的福音,可一国之君若如此,就会导致外戚专权,等于把周家的江山拱手让给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