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口的机会,朝廷的官封虽然只是一个名义,但却可以用来攻打仇家,吞并别家财产牛羊子女的理由,虽然还只是一个极大的画饼,但也足够让人的心思活跃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看到危机,自然也是另一些人的机遇。一些人高声的吵闹起来,当场就要争取自己的权益,而一些人眼色相互转起来,或许夜里改去中军大大帐里秘密拜访一二了……
至于薛嵩,自有他自得意满的理由。毕竟,谁能想到,当初一只纯粹是置死地而击的偏师,会发展成如今的规模和局面。
得到安东的消息后,在金钱和功名的润滑下,那些负责协军的南方商人,焕发出惊人的效率,依靠海路源源不决输送来士官兵员和武器具装等的支援,这只深入敌后孤军以朝廷的正统大义和薛氏的号召力,就重驭轻,控制了安东三镇残余的军队,清点军户收并精壮,并以此为基础,一路攻城掠地扫荡那些叛离割据的羁縻州,一个引大部正攻,一个率轻骑策应,军势就如滚雪球的壮大。
自从安禄山范阳起兵,朝廷消息断绝,都护马灵察被诱杀以平州,安东诸将群龙无首而被裹胁出战河北,或败死、或被杀、或失踪,或沦位阶下囚,竟然只得他一个得幸免。
都府也自此元气大伤,对地方的控制大弱,安东九府四十州,开始陷入动荡不止,各地豪强藩落纷纷乘事而起据以一方,大举投附正炙手可热的安禄山者有之,看好朝廷暗通曲款的亦有之,首鼠两端,坐等估价者更有之,乃至是积年的私怨,相互攻战不止。
后有留守王玄志召集旧部杀而反归朝廷,却已经无力平复整个安东的局面,只能控制小半之地,后来王玄志一死,候希逸出河北,安东的局面就基本失控了,再加上渤海、契丹、奚、室韦等外族的渗透和侵并,在一些远州往来不绝,安东之属虽名为在唐,其实已经四分五裂,糜烂之极。
因此,二将在安东站稳脚跟后,本待袭取范阳后路断其外援,却发现正逢一个难得的良机,史氏兄弟内乱无暇东顾,河东元帅李光弼引军大举攻打契丹,各族惕然,渤海亦陈重兵于边备,短时内无暇插手安东。
薛嵩本来就是审时度势胆大无忌的人物,而罗先是常常置诸死地而决生的,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做出一副要碾平安东数十州的强硬态度,一唱一和恩威并济,不但要攻杀和果断处置那些附从叛逆的典范,同时也要平复和安抚那些重新降伏的藩姓首领,好让他们继续出人出粮来为官军服务。
一时间内,大军所过地道路旁的村庄和城邑,要么挂满了被整家整族斩掉的人头。要么就是跪满牵牛奉酒劳军的人群。
当然,威势也有要足够的实力来衬托,薛安东的号召力虽然深入人心,但对这些首领来说,就需要更现实的东西。
因此,真正让这些坐拥一方的大小藩姓首领们下定决心的,却是关键的三镇合兵之下,在新城州一战,对方是号称八万之众,涉及十一羁縻州二十七城的联军,依仗着契丹援助的战马和渤海提供的兵甲,以先发制人之势,马步水陆浩浩荡荡的杀下安东府治的新城。
那也是他们到达安东之后最凶险的一战,薛嵩引大部在外,城中只有罗先率领安东守捉一万留守,内有奸细为乱,外是新收安东守捉兵军心不稳,城中谣言四起,甚至有传闻这是薛嵩故意要借刀杀人,去其擎制。
而那些联军,虽然用兵杂乱无章 但依照通熟地利和人多势众的优势,围城十数日几乎要冲破城防,没想到薛嵩提前收复保定军,自数百里奔袭而还,在城破之前,以特色火器火烧联营,将联军杀的大败,自此鼎定了安东现在的局面。
当然,这种近似独定一国之功,也得到了朝廷的褒奖,薛嵩以本职加位平卢兵马使,权领安东招讨使,罗先以本职,加安东讨击使,权领平卢长史,不分正副,相互检视。
这显然也是朝廷权情相制的分化手段,说白了就是有意让两人争权,不过好在身为地头蛇的薛嵩,一向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诸事奉以罗先为先,所以这个临时的组合,并没有什么问题。
(《旧唐书?高丽传》记载:‘高丽国旧分为五部,有城百七十六,户六十九万七千;乃分其地置都督府九,州四十二,县一百,又置安东都护府以统之。擢其酋渠有功者授都督,刺史及县令,与华人参理百姓。乃遣左武卫将军薛仁贵总兵镇之)
……
安东正当战火如荼。
平凉却是最是酷热难耐的时节,奉安殿的玉阶丹犀上,一个紫衣内官噤声不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