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杀掉以追随大燕王孤注一掷,于是这些人都不但留下来成了官军的俘虏。忍受种种折辱和驱使,又侥幸逃过那些打出血仇的官军们,在破城时的“误杀”和“清理”。
他的运气很好,受降他们这一营的,是传说中那只大乌鸦的部下,虽然对待俘虏残酷了一点,但却是不怎么肆意滥杀乱来的,既然能活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再不能失去的。
但是,
当初听说要发配到那极南蛮瘴之地,纵使身为已经投降失败者,也忍不住生出反复的念头,结果是增加了数百具面目狰狞的高悬尸体,随着熟悉的部下和面孔越来越少,一路折转磕磕拌拌上了船后,才明白另一个道理。
在飘渺无际的大海上,一群晕船运的七荤八素的北人旱鸭子能有什么作为,半死不活的到了海南后,最后一丝企图,也彻底破灭了。
因为在这里,这些北方的流军,就向退潮中的礁石一般显眼,再加因为语言风俗不通,满眼的茂林虽然在老兵眼里满是漏洞,但是逃进去的,最终不是变成某处腐烂的试题,就是被那些岛夷执送回来换赏赐的战利品,满肚子的想法和念头,一但点被苦乏的身体和无止的劳役消磨绐尽。
然后就变的绝望和麻木,任由握掼刀枪的手,一天天被各色劳役的工具,磨出新的茧子来,当初于众军将士,三天两日大宴小会,坐拥抢来妇人踩着满地的财帛,相聚帐下豪饮享乐的情形,仿佛是很遥远的情形……
慢慢才发现他的同伴,也都是颇有来历的人物,其中多是当初范阳城内的兵马头目,除了了敢死之士组成的曳落河外,还有安姓族人子弟构成的亲直八部,以及诸外将子弟组成的帐前卫和护军大营,再就是就是晋王安庆绪、郑王安庆和等诸王属的骁林军、敢健营,以及各王公宅地的私营家将……
直到一天……一个特殊的征招令,随着骑骡子的信使,送到这个海岛的山内营地。
重新上路,没走多远,就已经听到渐渐及近的喧嚣和轰鸣声,象一个掩在丛林中咆哮的巨兽,随着湿润的空气送过来的,还有一种他熟悉的味道,血火尘烟的味道……
豁然开朗,一个被砍伐出来的巨大营地中,环绕着一座黑幽幽青苔班驳的古老石城,城不高却显的相当厚实,堆满了握着各色武器的人头。显然这是一座很久没有遭遇过兵火的,城头长出的腰粗大树,根蔓错结,怕没有数十年上百年的工夫,此刻却变成攻守两方共同的麻烦。
无数矫健的身形如蚁攀附,甚至不需要最简单的云梯或是搭钩,靠着斜斜的冲刺,轻易的攀上城墙,然后又被躲在树后的守军砍劈戳刺,跳飞逐落,冲撞交织出血肉喷溅的颜色,将苍翠城墙染成暗赫色的浓重……
高脚的望楼和寨抬上,众多跨弩擎弓的射生士,正警惕的盯着他们这只外来的队伍,领头的正在营口交接递牌,高声的唱报道
“内山林屯场……自巴打登岸三百八十一员,病留三员,途中伤退等十一员,实到三百六十七员……请覆照核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