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蛋看这街角僻巷里铺陈的尸体,全是城管里的老卒,不乏一些他时常招呼,还送过东西熟悉的面孔,身上全是七零八落的拼砍出来的伤口,越往里面尸体上插的箭只越多,血水流了一地,将原本干枯的旱沟里的杂物,都漂流起来,那得死多少人啊,浓烈的血腥味中,他连再次尿湿裤子,都已经没有了感觉。qdhbs.com
那些街头的哨卡,打的虽然是金吾军的旗号,却与往常巡警禁街的金吾卫士,略有细微不同,比如多数人铠甲上,没有那种镏金嵌银,漂亮的让人一眼难忘的领花和肩章 连臂章也十分粗糙,袍服的里子,也不是惯常血一般明艳的朱色或是深沉的青黑色,而是有些发白的苍青色,多尾的青游旗也多是一些白边,而不是黄边。
他惊的几乎肝胆俱裂,手脚并用的爬出来,依靠这熟悉的地理,绕过一个个巡哨和街卡。
他忽然被一股大力拖这掀翻进一个死巷,却看见一群身上血迹斑斑拄这各色兵器的汉子,正面目不善的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不由再次屁滚尿流……
“没错,就是他”
对方嫌恶的皱其眉头
“我们的一个外线……人模狗样的穿戴,本来还不确定,这下可以确定了”
说话的人,让他大吃一惊,这不是巡城营里,最牛逼哄哄的军头们,也要礼遇三分的那些大爷么,也是指点过他身家前程的贵人,怎么落得这个境地。
“小心点……”
“街上都被封锁了,连延边房上都有人潜伏,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响……”
“我们回程的路子,恐怕还要落在他身上了……”
“他们这些城狐灶鼠,私下有很多不为认知的野路子……以躲避官差的巡拿……”
……
“北庭兵马使王惟良,安西兵马使辛云静、都知马军使邓景山等人,已经禁囚了节度使大都护郭臬以下数十人,目前已经各自带兵入城……”
“琥王、吴王,已经带部曲入城了……”
“陇右节度使王思礼,已经奉命南下了……”
“少府监李藏用,里应外合,已经拿下内造库……”
“卫尉少卿崔器,率守吏开武库以响应……正在分发军械,指使人搬运炮弩……”
“巡城御史刘期光,已经控制京兆府,缴得刀甲千余……”
“蓝田防御使王仲升已经开始南下攻打武关……”
“皇城百司内留守的金吾左卫所部,果然出发开始攻打景光门,右金吾将军长孙全旭,接诏里应外合已经夺取了金吾卫的营盘……”
“银台门的龙武军,已经被神武军用巢车堵在三门之内,一时半会冲不出来了……”
“不过……”
传话的人欲言又止。
“不过对方抵抗极是激烈,六曹所属大都跑散入百官司衙……临走前还放火烧了图志名册……”
“妈的……”
恨恨道,这么一来围攻金吾军的效果,就不免打了个大折扣。
坐镇外朝殿中监的李辅国,也在小黄门的搀扶下,对着披甲执兵,候在阶下的一贯亲附阉党的,左散骑常侍崔昭、司阶中郎将皇甫温、射生将周皓、神策都虞候刘希暹、神武兵马使王驾鹤等人,逐一发号施令分派任务:
“分头按照名单上重要的程度。就近一户一户的去找……”
“有的是杀,有的是抓,有的是只要禁足在家就可以,有些还要派人保护,还有些要接应出来,避免被动乱波及,这是个繁琐的精细活儿,必须可靠得力的人去做……”
“最要紧的是李大夫和郭令公,只要派人监视,保证他们呆在府邸里,相安无事就好……”
“主管公交的行运署、主管邮役的驿务局,都要给我抢下来,抢不下来就烧了……”
“还有城里那些番文馆、藏书局、……”
“东西两市涉及的工房、肆铺,也要仔细搜查……”
“放心,我们会很仔……细的搜查的……”
被吩咐的人很有些期待和兴奋,露出一种食肉动物磨牙的表情。
……
政事堂内,留守值夜的宰相李枧,几乎是痛心疾首的在咆哮,另一位值守宰相裴勉,面色铁青的正在冷笑看着围住门下省的甲士,一言不发。
“逆党……”
这位人称救时宰相的宗室,已经不复从容自度,而抓狂起来。
“你敢擅改圣命……你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