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草场烧了给唐人告警,党项人,白兰羌、沙陀部……怎么都是如此……他们不想过冬了么?”
所谓秋高马肥,正是最适合草原健儿驰骋杀掠的时节,但是纷纷南下收割成果的回纥人,就遭到当头一棒。dengyankan.com
原本那些墙头草一样,奉从强者的边境杂胡和小部,却表现出相当程度的不合作,纷纷抢在回纥人到来之前,毁掉自己的家园,赶着牛羊逃离自己的聚居地。
“因为他们可以跑到更南边的唐人那儿过冬啊,那里更暖和,有更多的食物,还可以做买卖,事实上这些附族的许多人,整个冬天在那里做工劳役啊……他们等到春天野草重新长起来再回来啊”
一个骑在马上全身都罩在斗篷里的人,叹息道
“这就是那个人的厉害啊,所以我们才要求一定要把他留在草原上啊……他不但是个西域通,还是个草原通,有他在回纥很难有出头的机会了……”
“水源里发现了死掉的牛羊……”
“该死,赶紧捞出来烧掉啊……不,别管它了,马上离开这里……”
作为抄掠为生的游牧民族,最头痛的就是这种把东西烧光的清野间壁,长途奔驰突袭,人还可以靠携带的肉奶支持,但是战马却要消耗马力和肥膘的。
“大人,已经清点过堡中的人数,并没有发现使团留在这里驻军……”
一名部将拍马上前来,看了一眼这个神秘人,低声禀报道
“下一步怎么办……”
“去上受降城把……”
斗篷里的人突然开口道
“我记得那里聚集了各个据点送来的财货,还有可以维持数年的仓储……”
事实上,
由于大多数内附部落的非暴力不合作,许多四出剽抄受挫的队伍,开始慢慢汇集到唐人边塞最大的据点,上受降城下。
……
都畿道,洛水上的天津桥旁,一群河北背景的将领,正聚集在巡检关口的官厅内。
“检点检点,越检点,日子越不好过,什么时候军门世族,也要仰仗别人的鼻息……将帅军尉尽皆公出,那还要我们这些将家子有什么用……”
“靠那些繁文缛节的规制,就能把一群小民变成惯战精兵么……还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我也想令行禁止啊,可一大票人马朝廷就给那点东西,不缺额怎么恩养亲兵,不让将士自谋出息,谁肯给你出力卖命啊,不抓丁靠自募,又是哪里来的钱啊……朝廷那些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凡军将迁升,须入学再造,这不是刻意为难人么,多少军将部曲都是大老粗一个,不是照样领兵杀敌……到时候他只要使人一句考评不足,老子拼死拼活挣出来的子孙前程,就这么没了”
“这就是党同伐异,排除异己的手段啊……天子好新名目,好用新人,好清俊之士,那些小人不过是投所好……”
“泽潞军李抱玉检点后,亲信部曲被不合用为由遣散了大半,大小将官以两学出身充斥其中……能够”
“偏偏他们还蛊惑了天子,一心削夺外藩的权势,少不得我们拼一把……”
说到最后,干脆变成拍着桌子怒吼道
“兵谏……”
角落里冒出的这个声音并不算大,却让大家顿时失声,静的连根针落地都可闻,齐刷刷地目光汇聚在那个人身上,赫然是河北招讨判官李铣。
“让天子明白我们的心意……”
虽然口头上喊的最响,但是一涉及到对抗朝廷这个大逆不道的话题,好些人还是多少露出慌乱或是后悔之类,打退堂鼓的表情。
“都到了这里,还有退让的余地么……”
李铣一挥手,门窗被掀开,众人才发现,外头已经被甲士包围了,
“作死……”
“你欲何为……”
众人纷纷怒骂起来
“只是以防万一的举措而已……”
李铣挥手让他们重新退下,然后他才慢吞吞拿出一份写好的盟誓文书
“你你以为陛下专门东幸洛阳,是为了什么……对你们在河北鼓捣出来的那些破事儿而,已经忍无可忍了……自天子收外州奏疏,通政司里已经堆满了纠举你们步伐情形的文书”
“我们可以向军帅陈情……”
一个声音辩说道,宋州防御使李怀让。
“好歹是荣辱一体……”
“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