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张小桐在敲玻璃门。
秦坷赶紧洗了手,揪过毛巾擦了鼻涕眼泪,转身露出一丝笑,打开门:“怎么了?要不要喝茶我给你倒一杯?”
在别人的屋檐下,她不是骄娇小姐,她不能耍小脾气,她没有资格矫情。
……
……
“常御风要来!”
“他?现在?到我们家来?……不不,他到你家来干嘛?那,那我去哪里?”
“你就在家啊。”张小桐笑说。
刚才常御风给他打电话:“哥们现在都没吃饭,你看着办吧。”
秦坷着急:“不是……没饭吃找我们干嘛,他回他自己家去吃呀。”
“你干嘛这么不待见他?”
“这个常公子……除了会说风凉话,还会干嘛?”秦坷翘嘴。
“他不是把公司食品柜里的东西都捞出来给你了嘛!”
秦坷噎住:“主要是,他这个大喇叭,他要看见我在这儿,不出三天,全公司都会知道我住你家里,那我脸往哪放!”
秦坷捂住脸,在厨房乱转,想了想,又解围裙:“不行,我得出去躲躲。”
张小桐支着厨房门:“外面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雪,你往哪儿躲。你是租户,又不是同居,有啥见不得人。”
秦坷一听“同居”二字,更要往外跑。张小桐只好交底:
“常御风知道你住这儿。”
……
……
这段时间,张小桐确实很甜蜜——工作有动力,回家很温馨。他按捺不住想与常御风分享他的快乐。
他时不时给常御风灌咖啡,把常御风灌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不敢相信,你跟一女的住一屋,能金身不破?除非你萎了……”
“别那么肮脏!我们纯洁着呢!”
“屁!咋小东北没遇上你这么好的事儿呢?我感觉他已经一触即发了。”
张小桐笑趴:“怎么一触即发?”
“就缺一间房。”常御风正色道:“他俩那对,我倒还觉得纯粹点儿,小东北喜欢就是喜欢,****,每次一提到蕴雅,眼睛都流出蜜来,你这儿……”常御风摇头:“动机不纯,你到底啥感觉?”
“我也说不清楚——按照我爸妈那辈的定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我这,还远没到结婚那步,想都没往那儿想。我和她……是租户与房东的关系……”
“扯淡,还‘王子与灰姑娘’,‘霸总与傻妞’呢,别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段子,恋爱就是恋爱,就是两个人单纯喜欢在一起,跟结婚没关系。”常御风自己没处过对像,但好像经验十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俩住一起,难免不擦出火花,不过呢,我看你俩——难。”
“为啥?你对她又不了解,不要轻易下结论。”张小桐挠头。
“你俩不是一路人,”常御风凑近张小桐:“你仔细观察过秦坷没有?她的垃圾桶里,酸奶盖子与酸奶瓶是分开的,牛奶盒也剪开了,这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一个酸奶瓶?别跟我扯什么‘尽职调查’啊,你那是扯淡!”
“切,不信你走着瞧,”常御风不以为然,撇撇嘴:“秦坷这人,出身贫苦,非常节俭,也非常现实,你呢,小康之家,骨子里清高,天马行空,自由浪漫……你俩人生观、价值观不一样!”
“我什么时候天马行空了?你没看我天天‘脚踏实地’,屁股都粘在办公室。”张小桐笑。
“那是因为你怂啊,天天想着跑路,日日挤地铁上班。见了你们赵老头,蛋蛋都紧巴了,老赵指东你不敢往西,说南你不敢向北,你……”
“哎哎行了行了啊,怎么说话的?”张小桐沉了脸,眼珠子滴溜溜四下乱转,幸好茶水间无人。
要是别人这么嘲讽他,他手里的咖啡就泼出去了,但这哥们……唉,嘴就是这么损——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谁都知道他张小桐是老赵的“红人“,刚工作两年,就越过一些“老资格”得到“火箭式”提拔,这是不争的事实——“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还是“天马行空,自由浪漫”这个评价准确。张小桐不由打量自己,翩翩君子,玉树临风,他恢复淡然的神态,惬意地喝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