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当刘宗亮带着手下疯狂杀戮之时,从东北方向上赶来的一支骑兵突然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粗莫估算大约有一千余人,穿着鲜亮的索子甲,打着面硕大“耿”字大旗。为首的一员小将锦衣亮甲,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却拖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看上去甚是骇人。刘宗亮与那小员将打了个照面后,两人不禁都略微楞了一下。不同的是那员小将脸上明显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而刘宗亮则轻蔑的一笑挺刀直指那员小将大笑道:“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耿家公子啊。识相的现在就下马投降。否则这次就不止是破相,老子还要一刀在你那小白脸上捅个窟窿。”
被刘宗亮这么一番“善意”提醒后,耿继茂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脸上的伤疤。那日在开封城下屈辱的经历再次爬上了耿继茂的心头。顿觉得屈辱无比的他,一阵血气翻涌,心头泛起的那点惧意立刻就被报复心给掩盖了。只见他怒目圆睁着把出长刀指着刘宗亮大喝道:“少废话!那日的一剑之仇,今朝一并了解了。此人是明军主将,给我杀了他!”
“真是麻烦啊。看来还是要老子亲自来调教调教你这小子了。”刘宗亮耸了耸肩膀故意做了个为难的表情后,一扯缰绳亦大笑着迎了上去。
只见出击的刘宗亮巧妙地避开了敌方的箭,把身体伏在马上,推测该是时候的那一瞬间,将马刀猛地斜劈过去。一道赤光闪过,马背上的敌兵发出了短促的惨叫声,拉出一条长长的血光,从急驰的马背上滚落下来。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的刘宗亮迅速地把马刀收了回来,弹开从旁边狙杀过来的长枪,在间不容发之际猛刺出去。又是一声惨叫,失去了主人的马匹发狂似地跑走了。
面对犹如赤色旋风般杀向自己的刘宗亮,耿继茂心中仅剩的那么一点儿的勇气亦在瞬间被击碎了。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上迅速渗出,握刀的手此刻更是湿淋淋的,耿继茂甚至还感觉到了自己的牙齿都在哪儿打颤。一瞬间逃跑的念头从他的心中油然泛起。然而刘宗亮攻击的速度远远超出了耿继茂思考的速度。随着两个亲兵在他眼前喷出血烟倒下后,浑身是血的刘宗亮亦冲到了他的面前。退无可退的耿继茂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仿佛要将心中恐惧一并驱除的他狂吼着拔刀直冲刘宗亮而去。
眼见耿继茂怒吼着斩杀迩来,刘宗亮兴奋的一笑一夹马肚子挥刀迎了上去。没有相互斩击、反弹,没有刀刃交手。只一道寒光闪过,一声低沉呻吟,鲜血便从耿继茂左颈喷涌而出。在温热的鲜血溅上刘宗亮脸的那一刻,耿继茂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力气从鞍上摔落下来。主将一招制胜自然引来了身后明军将士一阵欢呼。可刘宗亮并未就此陶醉于身边的欢呼与赞美。比起斩杀敌将来,端掉眼前这个炮兵阵地对整个战局的影响更重要。调整了一下心绪的刘宗亮果断地朝身后的战士做了个手势。于是在片刻之后,清军阵地上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这场爆炸不但炸毁了清军仅剩的十数门大炮。更擂响了清军最后的丧钟。此时此刻身处老营的满达海等人面对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早已失去了惊讶或是痛心的表情了。其实对于满达海来说,就算鳌拜部没有自取灭亡,就算自己的炮兵阵地没有被端掉,都不可能改变眼前的战局了。虽然清军改变阵行的比明军早,又拥有地形上的优势。然而清军中央的步兵大方阵移动起来却极不方便。等清军中路人马赶到左翼的突破口时,却发现明军早已经封闭了突破口,战机已经丧失。
如此迅速的运动,自然是源自于明军在体制和士兵素质上的优越性。明军虽下令比清军晚,又需要将左翼兵力向侧面旋转呈直角。还需要从中央抽调二线兵力驰援右翼的李耀斗部。然而明军完成整个部署却只用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远远超出了清军事先的预计,漂亮的完成了一次后发制人的完美运动。
面对明军如此迅捷而又有序的大兵团运动,原本高傲无比的揆一这一刻也无话可说了。别说是清军,就算同一时期的欧洲,也很难找出一支军队能在如此短是时间里完成如此复杂的运动。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揆一是绝不会相信自己亲手训练的精兵会输给远东的土著。可事实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如此的纪律,如此的体制,如此的战果,都向揆一证明了他所面对的是一支真正的近代军队。“简直比苏丹的红帽子军更恐怖”,这是事后兴存下来的荷兰顾问和传教士们的评价。当然他们只提到了明军的战斗力,却对明军的军制和纪律只字不提。而将战斗的失败完全归咎于了清军将领的卤莽与愚蠢。或许在这些欧洲人的心中始终不愿承认自己会在军制上输给东方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