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雾气笼罩着一切，赵晓楼看着那个人拍着窗子，心里陷入一阵恐惧。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手的感觉无比真实，脚冰凉冰凉的，凉的有些疼。

拧了一下大腿，他感到很疼。

窗前敲门的人影张着大嘴，他后面那个帽沿压得低低的男人就站在他身后，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可怕的光。

母亲又一次出现在了门前，她大吼一声，拉上了窗帘。

窗外的男人在这一刻笑了起来，而敲窗的人眼里充满着绝望。

就像看到了末日一般，他被那个长风衣的瘦长男人拖走，手臂无力地从窗户上脱落。

大张着嘴，他在吼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

母亲至始至终没看一眼。

她拉上窗帘，等了一会儿，然后又拉开，确认那两个男人已经消失了之后，锁上了窗户。

“为什么窗帘是开着的？”母亲气鼓鼓的，“你不是答应妈妈了吗？”

赵晓楼有些头疼，他感到自己的头像针刺一样痛了起来。

“对不起，妈妈。”赵晓楼说，“我看到了两个人在敲窗户。”

母亲走过去搂着他，摸了摸头：“儿子，你发烧了，我们家在六楼，不可能有人敲窗户的……”

赵晓楼摇了摇头，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在发痛：“我是看到了幻觉吗？”

母亲心疼的抱住了他，摸着他的头：“是的，你经常有幻觉，你经常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说你看到了两个奇怪的人。”

赵晓楼甩甩头，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呢？

母亲抱着他，抚摸着他的脸，赵晓楼看见母亲眼圈红了，里面泪光闪动。

“你经常做噩梦。”

“我？”

“是的，晓楼，”母亲叹了口气，“有一天你哭得很伤心，你跟我说你梦见我死了，梦见我说你是恶魔。”

“是梦吗？”赵晓楼朦胧着眼睛，他感觉脑袋好些了，就是发热发涨。

“你还说你杀了人，吃了人，”妈妈抱赵晓楼越来越紧，“你总是说怕失去我们，失去这个家……”

“是吗？”赵晓楼感到眼前有些吃力：“我梦见过失去你们？是梦吗？”

母亲点了点头：“医生说你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我们一直很担心。”

母亲叹了一口气，赵晓楼感受到了母亲的温度。

眼泪在他眼眶里回旋，最终伴随着呜咽点滴而下，是梦啊，他抱紧了妈妈，眼泪伴随着笑容。

原来是梦啊。

太好了……

他喃喃着，脑袋的涨热让他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好了……

在温暖的床铺里沉沉地睡去，母亲一直在拍打着他的身体，哼唱着歌，那天，他梦见自己去了南极，那里全是企鹅，诺大的冰盖宣誓这是无人之地。

洁白之中，他遇见了南极科考队，他们在南极插上旗帜，宣誓着人类的到来。

“这是南极第一次迎来智慧生命，”科考队队员说，“我们将要开发南极，把这里从冰天雪地变成人类的伊甸园。”

人类的伊甸园，南极洲。

赵晓楼笑了起来，人类的伊甸园，他在梦里重复着，人类的伊甸园，不是别的东西的伊甸园，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人类。

他笑着，南极的天蓝蓝的，没有别的东西在这里。

没有……

这是赵晓楼睡得最香的一次，第二天清晨，朝阳透过窗户的时候，他就蹬上自己自行车，在一阵响铃声里去了学校。

二十七城第一中学里人头攒动，这是他高中生涯开学的第一天，所有学生都垫脚看着告示栏自己的班级。

在他身边，一个女生摔了一跤，撞到了一个发型夸张的男生。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对着男生道了歉，她看见他的身上洒满了咖啡。

男生捏紧了手里已经半空的水杯，他的头和脸上全是咖啡的痕迹，还带着热气。

一股怒意冲天而起。

“噌！”

他一把捏住女生的脖子，啪啪就是两巴掌：

“死肥猪！你长不长眼睛？知道这身衣服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