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这只凤凰,都快被你拔成秃毛鸡了!!”
舒落宇微笑
“女儿明白,所以大燕才更需要一个柔和的储君殿下,以养生民啊”
皇太女看了看舒小三,舒小三佯装不知低下头塞了一把杏干在嘴里,也不怕酸倒了牙。舒落宇看看皇上的脸色
“母皇,樊家号称商通天下,可见她们在大燕商人中的势力,儿臣以为,大燕疲惫,这商人比文人要重要些的,如今樊家造反未成,天下人心惶惶,皇家对樊家的态度,便是对商人态度,不宜与过于狠厉吧”
“你说怎么办?”
“不如,千里流放”
皇上嗤笑一声,千里流放,就是没一刀两截,看着是捡了一条命,造反啊,天大的皇恩啊,可惜了,千里流放,终身苦役,不过就是拖长了的死刑,还不如一刀砍下去利索呢。经年累月的采石做工,风吹日晒,鞭打驱使,没人能离开那个死囚苦牢。
“你们看如何?”
皇太女眨眨眼睛
“她们应该泣拜皇恩了”
舒落宇话题一转
“不过……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关于太女君?”
“关于太女君”
“你看看你皇姐!若是单单是你亲姐也就罢了,可她是皇太女,你知道谋害皇太女当处极刑吧?嗯?二子?”
“儿臣明白,但是母皇,小皇子是无辜的”
“朕代太女处理了吧”
皇太女浑身一震,脸色苍白,舒落宇和小三起身跪地
“母皇三思!”
“朕不用三思了,这个孩子在皇宫里也待不住!”
舒落宇叩头,细长的眼眸明亮的看住女皇
“所以,他不必在皇宫,樊密失踪便好了!”
中秋了,合家团圆,月亮大大的挂在天上,缭绕着层层彩云,舒落宇架着车,摇摇晃晃的走在山间,拉车的两匹马脚下有些磕磕绊绊,想必是赶得太急,太急不好啊,错过了投宿地,又累着了马。
舒落宇稳住了怀里睡熟了的舒天赐,拉住手里的缰绳,两匹马立刻就停住了脚。
山上很潮,也有些冷。湿冷的空气令脸上湿漉漉的,舒落宇抹了把脸,回头问道
“睡了没?”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一只手挑开帘子,亦肃的脸探了出来,温润的脸型消瘦的厉害,两颊塌陷下去,乌溜溜的眼睛愈发的大了。
“太女君睡了”
舒落宇皱了眉,摸了摸他的脸
“什么太女君,万不可再说了,叫姐夫便好”
亦肃点点头,坐在她身边,靠在车框上,看了看裹在锦缎小袄里的舒天赐
“文亲王也该出殡了吧?”
舒落宇呵呵一笑
“平反昭雪,风光大葬”
亦肃转过头来,水雾凄迷的眼睛看着她
“任…纵….尧?”
“对啊,任纵尧”
“皇上她们怎么舍得?”
舒落宇抿了抿嘴,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今舒落宇已经龙腾虎跃,大燕不能有盖过皇太女的战将权王,自古名将和美人不准人间见白头,英年早逝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个时候,母皇的愤怒,皇太女的眼泪,小三的嚎啕。好过日后相对无言,赐青锋三尺,鸩酒一杯。
也许她太过悲观,只是她从来认为,再好的感情经不起现实的推敲,尤其天下芜杂,事务纷繁,如何敢仗着无边的亲情回护,便肆无忌惮?什么样的情感,都是需要用心经营的,亲情也好,爱情也罢,这个世界上没有毫无理由的爱恨情仇,没有人魔怔了一般死心眼的对谁好上一辈子,知进知退,方是立身之本。
意犹未尽者,善;过犹不及者,悔。
再好的境遇,也不至于让她昏了头。
手臂紧了紧,搂紧怀中的舒天赐,抬手将亦肃鬓边的黑发顺过耳际。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也是舍不得的”
亦肃顿时眼泪汪汪,哽咽
“母王被囚京城,我居然不在她身边…..”
舒落宇心里一痛,亦肃的表情痛苦不堪,那越湛呢?
她无数次看见他独自沉默,他背手站在亲王府的水塘边闭目临风,是不是也是为了自己没能在评剑山庄已经老迈的父母身边,而感到痛苦,悔恨,愧疚?
是什么让他能平和的面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