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忆函手里撑着伞,慢慢走进了驿站,微微低着头,刻意不去看周围的人群,自然也没有发现坐在角落的苏怀蝶。
径直走向柜台,依旧是那个中年执事站台,他微笑着对叶忆函说:“小兄弟,是来坐车的吗?”
“是的。”叶忆函点点头道,“有去永安的马车吗?”
永安是永康南方的一座城,叶忆函计划先到那里落脚,看看那里有没有事做,赚点零钱在继续南下。
“有的,大概一个时辰后就会发车。”执事回答。
“好的……搭到永康需要多少盘缠呢?”叶忆函眼神朝下,似乎在等待着判决。
“拼车的话……五十文钱。”
叶忆函眼神一暗,摸了摸藏在腹部暗袋的那串盘缠,叹了口气,好吧,五十文钱就五十文吧,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我待会要坐车,还请掌柜的记得提醒我。”叶忆函说。
“呵呵,不妨事。”执事笑道,指着一旁的酒馆说:“小兄弟可以先去那里坐坐,要发车了,我自会来提醒你的。”
“好……”于是叶忆函转身朝酒馆方向走去。
在他前面不远刚好就有一张空桌,他也不四处打量,来到桌子前,卸下肩包就坐下。
店小二又笑嘻嘻得迎了上来,道:“客官,需要点什么?”
“额……有哪些菜肴呢?”叶忆函喃喃着说,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在车上由于精神不佳没吃多少东西,此时积累的饥饿感终于显露了出来。
似乎是期待着叶忆函这么问,店小二脱口就说:“哎呀,我们这儿可有很多佳肴呢,有尖椒牛肉,红烧鸡块,黑椒猪扒,宫保鸡丁……”
“等一下。”叶忆函突然打断了他,嗫嚅道:“有馒头吗?”
“有的。”店小二点点头,突然被打断,不免丧失了些兴致。
“那一文钱几个呢?”叶忆函接着问。
“一文钱几个?”店小二反而提高声调诧异的端详着他,“我们这儿的馒头都是三文钱一个的。”
“三文钱一个?”叶忆函杏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店小二,“嘉庆那边都是一文钱三个的……”语气有些颓弱。
“嘉庆?”店小二突然怔了一下,但转而露出不屑的目光,“那种寒酸的地方……呵……自然便宜。”
忽然店小二带着一丝冷蔑的眼神看着叶忆函道:“我看你面容不错的,不会是从那种地方过来的吧……”
叶忆函怎么也想不到,这店小二怎么搞地域歧视呢,嘉庆虽然比永康落后很多,但也不用这么落井下石啊,顿时心中燃起些许怒火,冷声道:“那种地方怎么了?”
“哦,没什么。”店小二或许觉得跟叶忆函纠缠这个无趣,就说:“那你要不要买馒头?”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那有茶水吗?”叶忆函问,价钱超出他的预算,他决定不要馒头了。
“有,五文钱一壶。”店小二淡淡地说,还刻意把价钱说了出来。
“……”在嘉庆都是免费提供的,叶忆函在心里小声嘀咕。
“那……有水吗?”叶忆函纠结了一会,拍了拍有些烦躁的嘴唇,还是拉下脸问。
“呵,有,一文钱一壶。”店小二轻蔑地说。
“那好,来一壶吧。”叶忆函咬了一下牙说,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店小二翻了一下白眼,转身就走了,走时不知是无心还是有心,脚踢倒了叶忆函靠在桌边的油纸伞。
叶忆函顿时表情一扭,握紧了拳头,但还是忍住不发作,轻轻地把的倒下的油纸伞拿了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重新靠在桌边。
周围的食客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也不关心。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苏怀蝶尽收眼底,包括他们的对话。
对叶忆函遭受的冷淡的待遇,她不禁有些为叶忆函打抱不平。同时心里也感到诧异,这少年竟真的如此寒酸吗?他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那是被谁打的?
不过他真的有些像木槿老师啊,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
苏怀蝶感到十分的怀念。
突然,看到叶忆函扶起的油纸伞,上面隐约刻着三个小字,苏怀蝶根据自己修士敏锐的目光,看清了是“秋木槿”三字,霎时震惊!难道他是……
叶忆函在桌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店小二提水上来。感到无聊,就匍匐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