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出什么事了吗?”
喘不上气,李总管点下头。kuxingyy.com
“出了什么事?快说啊!”谢盈跺脚大喊。
“老爷……他……李青刚刚回来说老爷今儿个早朝被皇上派人囚禁到刑部的大牢里了!”
头顶一阵昏眩,云颜勉强站直身躯,来不及有所反应,仅听到谢盈愤怒急躁的娇喝声。
“为什么皇上要把爹抓进大牢?爹又没做坏事?会不会是皇上搞错了?会不会是李青弄错了?我要去找爹,给我备轿!”
“盈儿!”拉住为父大发小姐脾气的学生,云颜竭力冷静地控制局面。
“先生?”
“你先别急,让我再问清楚点。”稍稍安抚年少的人,她面无血色地看向李总管,“消息可靠吗?李青有没有说皇上给君恩定的是什么罪?”
“应该可靠,李青刚报了信就向颐贝勒府跑去了,希望颐贝勒能想想法子救老爷。至于定的是什么罪就不清楚了,老爷为官虽不能说是两袖清风,但也算清廉,难道是得罪了朝中的哪位权臣?不可能啊,和糰大人那边我们府每年都打点大礼送过去的啊。”
“伴君如伴虎,事事难料。李总管,麻烦你派人去找平素与你家老爷有点交情的官员打听一下,另外再派人到刑部的大牢打点一下,好方便我们进大牢见上你家老爷一面。”
“是,老奴这就去办。”知道谢君恩有意娶云颜过门,大难临头,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便不管对方是否有正式名分,全当女主子一般听命差遣。
“慢!”云颜叫住急着离去的人,“还有先别把老爷进大牢的事让府里其他人知道,省得大家人心惶惶,没事也出点事。”
“老奴知道,刚才已经叫小儿李青保密,哑儿一般不说话,云先生尽管放心。”
赞许地点点头,云颜尽量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一手拉紧不知所措、极为不安的谢盈,一手伸向一个劲发抖的胆小丫鬟。
“哑儿,来,和你家小姐一起吃月饼吧。”
“云……先……生……”
“先生……”
两个女孩如飞进陷阱的小鸟般惊恐莫名,泫然欲泣。
“没事的,先生向你们保证,最晚明天盈儿一定能见到你爹,哑儿一定能见到你家老爷。所以你们一定要乖乖的,听先生话,多吃几个月饼。盈儿,你别忘了要给你爹留两三个,别都贪吃掉了。”
“才不会,先生真是的……明天我会亲手把月饼放到我爹嘴里。”眼泪不争气地滚落,“先生,真的不会有事吗?我没娘,就只有一个爹……我不要连爹都没有。”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谢君恩入狱,她想都不曾想到过的晴天霹雳。但既然出乎意料的确实发生了,她必定得以无比坚韧的决心面对措手不及的所有的人与事。抱紧怀里的女孩,她欲落泪,却深知落泪无用。
幽暗的牢内,谢君恩闻到死亡的气息。这里是关押重犯的隔离牢房,很有可能不等找到申辩的机会,他就会被暗杀于此丑陋罪恶的铁栅栏和烂草堆内。说来可笑,今早早朝时的那些罪状他一条都不曾犯过,却有口也不能辩驳。
一个是他好心为之赎身收留于府的(禁止),一个是自己巡察管辖范围内的知县,一个是自己已逝妻子的亲兄长——堂堂颐贝勒府的五贝子,再加上一个颇受皇上宠爱的八皇子在旁煽风点火……就算心里明白这是一个设计巧妙的圈套,然他作任何挣扎皆为枉然。人证、物证……天衣无缝的伪造手段,足可将他逼得冤死也喊不出一个“冤”字。
铁窗外的夜空望不到星辰,仰首,远远地瞧见少了小半的缺月。快中秋十五了,记得早上出府时还听厨娘说今天云颜要做鲜肉月饼。饥肠辘辘,他越发想念见不到面的佳人,还有任性天真的女儿。
府里大概已经得知他落狱的消息了吧?会乱成一团吗?盈儿会哭吗?云颜会怎么办?无情地甩袖而去呢?还是和盈儿一起抱头痛哭?似乎她的个性注定绝不会出现他猜想的情景。
凄凉!悲凄!
他那哀怨了一生的娘,等了一生的娘,万万料不到她疼爱的儿子会成为她等了一生的男子的阶下囚吧?
君王无情!古今皆同!
他想到一个个迫不得已被罢官被调任的官场友人,再远些,却想到了康熙年间的被流放塞外的吴兆骞。若不是其好友顾贞观以两首《金缕曲》打动了纳兰性德,那么吴兆骞怕是只能客死异乡。
而他,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