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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宰相门房尚且七品官,又何况他是未来君主的乳兄,就算是满族亲贵,也没什么人真敢在他面前端主子的架势。往日里仗势凌人已惯,万不曾想到今会被一个女子掌掴,“我是正黄旗下,就算是有违法背礼之外,也轮不到你来过问。”虽是含怒而喝,却分明已色厉内荏。
崔咏荷冷笑一声,“八旗一体,这是自太祖皇帝以来就一再宣告的原则。你是正黄旗下的奴才,傅家是镶黄旗旗主,如今正黄旗管制不力,任凭你奴大欺主,我即是镶黄旗未来的旗主夫人,代替正黄旗管教你,又有何错,你还敢在这里顶嘴!”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倒似还要再打。
她明明只是个女儿身,但这般怒气冲冲的气势倒吓得乌尔泰一个大男人心惊肉跳,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冲着福康安大喊:“福三爷,你就由着她……”
本来极有把握的一句话忽然说不下去了。自从战败回京后,受尽了种种冷落指责而永远保持着忍让姿态的福康安,根本连眼角也没有瞄向他。
福康安的眼睛一直紧紧追随着崔咏荷,眼睛里是无比深刻的感情,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之柔和。
没有惊惶,没有责备,更没有怒气,他就这样专心地看着崔咏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眉目之间流露的,只有信任和依托。
他一直在忍让、忍耐、忍受,崔咏荷的忽然发难,已经把他所有强忍的努力都打破。
似是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全心信任,全力支持,全意维护。任凭她去做她认为对的一切。他只是自自然然地站在原处,散发出无形的气势,压制着任何可能伤害到崔咏荷的人。
温柔和凌厉,深情和霸气,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自福康安身上散发出来,只要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动摇他。
乌尔泰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今天的事难以善了。
无助地看向和糰,却见和糰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四周都是和府的护卫,可是乌尔泰却感觉,在这个愤怒女子火一般激烈的目光下,自己是何等的孤立无助。
这件事如果闹了开来,无论自己如何得宠,福康安如何落魄,倒霉的也一定是他。
身为包衣奴才,对镶黄旗主无礼,这绝不是大清的国法祖制所能容忍的,若是这女人一力坚持追究,就算是嘉亲王,只怕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全身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一咬牙,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对着福康安不断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福三爷饶命!”
崔咏荷见乌尔泰终于屈服,犹觉心头愤恨未平,扭头又狠狠瞪向和糰。
和糰是一国宰相,被这女子含怒的眼望来,竟也觉心虚,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崔咏荷冷笑一声,“和大人,你后退什么,你堂堂一位中堂大人,我这小小的女子,怎能干犯王法,冒犯于你。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以宰相之尊,与家奴共席,不知将国家礼制又置于何地。”
和糰干笑一声,“小姐有所不知,我与乌尔泰私交甚笃,所以……”
“所以……”崔咏荷咬着牙笑,眸子里的光芒像是雪亮的刀锋对着和糰刺过去,“和大人身为中堂,居然如此顾念旧交,实在令人佩服。但要论私谊,大可着便服相交,如今你身着官袍,代表的就是国家朝廷,就是宰相的身份,你这般行事,分明是亵渎了国家,侮辱了君王,更把王法礼制全都不放在眼中,不知和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和糰就算在金殿之上,被敌对官员逼问也不会这样窘迫,偏这女子看似暴燥不知轻重,但说出来的话,竟字字句句扣在理字上,无论是自己还是乌尔泰都难以反驳。冷汗一滴滴在额上落下,勉强笑了一笑,“多谢小姐提醒,本官的确乱了礼制,明日上朝,即上表向皇上请罪。”
崔咏荷似是还想要说什么,看和糰这一国宰相,脸上已不禁露出祈怜的表情,方才稍觉出了口气,转了头,看向戏台上已停止演戏,正在愕然发呆的一干戏子们,“接着演,不过,我不要看这一出,我要看《夜审潘洪》,我要看那些欺辱忠良的小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含怒的她,眉目冷峻,神情竟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戏台上的人吓得连声应是,飞快地退下去换装。
乌尔泰与和糰互望了一眼,二人都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崔咏荷再也不多看二人一眼,伸手拉着福康安坐下,浑若无人地说:“咱们看咱们的戏,别叫些不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