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他赤热的眼,止不住全身剧烈颤抖。
他摇晃着她的肩,“你说啊!”
她忽地大叫一声,用力推开他,甩着头嘶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逼我?为什么?”痛楚如潮般狂猛袭来,让她跌坐在地,失声痛哭。
“瞧,你说不出来是不是?”他脸上泛起幸福的笑意,“你不敢用我来发誓,因为你在说谎!”他蹲跪在她面前,将她哭泣得颤栗的单薄身子轻轻搂进怀里。
“别再抗拒你的心。承认吧,承认你早就对我动了心!承认吧,老婆!”
“宣赫!”她抽泣着轻唤,“宣赫!”终于顺从自己的心,伸出臂紧紧地抱住他,“宣赫,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固执?难道你都不懂得放弃吗?”
“对你,我永远都不懂放弃。”他微笑,用脸颊磨蹭她柔软的乌发,闭上眼深深呼吸她幽香的气息,如此甜蜜,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
“走吧!”他贴着她泪湿的脸庞,柔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一定是有的!我们远走他乡,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是宣赫,也没有人认识你是云北斗,我们隐姓埋名,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好不好?”
她沉默半晌,忽地挣开他,站起身走到一旁,摇着头道:“不行。你贝勒爷的身份可以不要,但是王爷和福晋呢?你也不要了吗?还有府里这么多的下人,你也统统抛开不管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真的是个罪人了!”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她流着泪道:“你以为我们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就真的可以变成另外的两个人一切都从头开始吗?不可能的!前尘往事会如影随形将我们紧紧包围,对亲人的牵挂和负疚会让我们一生都不得安宁。宣赫,天已注定我们不得相守,难道你一定要逆天行事吗?”
“我……”他望着她,喉头哽咽,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侧头轻轻靠着柱子,眯眼遥望窗外碧蓝的天,喃喃道:“放弃吧!今时今日,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我曾经的梦想,我的追求,我所执着所向往的一切,都已在家破人亡之时烟消云散。”
她深吸一口气,续道:“你知道我也曾有远大的抱负。我那么努力地读书习武,为的就是将来有朝一日能一展所长,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为国家社稷尽一点力。可是上天偏偏生我为女子,局限我于一方闺房之中。我满怀压抑和愤懑地活着,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一个奇人,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人生。我又有了新的信念。正是因这信念的支持,我才会在嫁给你后如此孜孜不倦地逼你读书出人头地。我想以此求得心里平衡,换来自由以便追逐我的梦。”
她回头看他一眼,“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其实我也跟你一样固执,在明知自己已对你动心的情况下却仍然坚持原本的信念,即使在取舍之间彷徨无依和痛苦不堪也决不放弃。谁知道,结果竟会变成这样?现在以我的身份,除了拖累他人以外,还能拿什么来帮助别人?一切都已成为泡影。宣赫,我已是个废人了。如今的我,活着,不过是一天一天在等待死亡的来临。生,对我来说早已失去意义。就算你真能抛下所有与这样的我相守,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叹着气,回头再看他一眼,便转身颓然走出门外。
“不!”宣赫喊道,追上去拉住她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她摇摇头,轻轻拂开他的手,继续缓缓前行。
“你……”他忽然道,“昨夜,我、我去了一趟司徒家里。”
北斗停下步,“你有了南极的消息吗?”
“我……”他却支吾其辞,“其实今早我就是从司徒府上回来的。”
她心中一凛,猛转身直直走到他面前,盯住他闪烁的眼,“她怎样了?你告诉我。我能接受,我什么情况也能接受的!你说!”
“其实也不是你姐姐怎样了,而是司徒镜空。”他顿了一下,才道:“昨夜子时,他在自家花园里挥剑自尽。”
“啊?”她倒吸一口凉气,捉住他的手急急地问:“那么武钰呢?就是那个马夫牛四,他去了哪里?”
他摇摇头,“不知所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唯一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她呆呆地怔住,许久,忽地格格地笑了起来,“也好。至少我还可以认为南极仍在这世上某个角落平安快乐地活着。也好!”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