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gkanshu.com”美俘丙: “如果教会下令把不信上帝的人抓起来,再来向愿意信上帝的人布道,那末,愿意信上帝的人也会害怕上帝了,还是离上帝远一点的好! ”
一名上尉英俘恰好住进医院,在病室里说话不受拘束,他见身边没有别的战俘在场,也愿意对志愿军的教员推诚相见。
“其实,被你们判定为反动分子的,或许……也不见得真的反动。”上尉斟字酌句地说。这名毕业于英国的“西点军校”———圣切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年轻军官,即使在医院的病床上,也保持着一种严肃稳重的态度,说话慢吞吞的,很注意分寸,“我确信,这些你们所说的反动分子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对你们的宽待政策还是心怀感激的,只是对你们要求他们放弃自己的信仰有所不满,甚至觉得不堪忍受。有的人是好出风头,想当英雄,想等遣返回国以后捞个勋章。你们可能还不太了解美国、美国军队和美国军人,有一些军士和订了服役合同的志愿兵,他们一旦被遣返回国,如果服役期未满的话,仍需要回到军队继续服役。这些战俘不免会产生一些共同的心理状态: 在当战俘期间,要尽量经得起中共‘洗脑’的严重考验,要表露出自己能够恪守入伍参战前的誓言,坚定地效忠于自己的国家。出于这样的思想动机,这些战俘在没有生命威胁和不受体罚的前提下,最喜欢在众多的战俘伙伴们面前扮演好汉角色。在西方,强制信仰是最侮辱人格的事情,被称为‘精神强奸’。如果你们放弃强制性的共产主义灌输,我想情况就会改观,你们就有可能赢得更多的朋友……”这是出自于战俘之口的肺腑之言。但在当时的环境下,俘管人员是难以接受的。受的。
第57节
志愿军战俘营的各级领导机关内一片紧张繁忙气氛。由水丰电站输来的免费电力,使得每一间工作室里电灯彻夜长明,从俘管处最高负责人到下属俘管单位领导和各职能部门的工作人员,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日夜不停地操劳。教材、资料、报表、简讯、小结、心得、记录、报告等等,各种文书材料堆满案桌,所有中英文打字机一刻不闲地运作着,将中文翻成英文,将英文翻成中文,上报下达。还有战俘及其亲属们的来往信件,多的时候一箩筐一箩筐的,都要一封封地检查,一是防止战俘寄出的信中有泄密现象和攻击性言论,二是需要通 过书信掌握战俘们的思想动向,摘抄、汇编,供领导和专家分析研究。会议接连着会议。不同意见的争论常常达到白炽化的程度。同样一种现象,不同的观察角度,可以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有一种意见认为: 国内战争中教育俘虏的方法,不适用于朝鲜战场对外俘的教育。国民党士兵大部分是从穷苦农民中抓丁入伍的,有自发的翻身要求; 当了俘虏后,经过一次诉苦教育,看一场《白毛女》话剧,就可以启发阶级觉悟,掉转枪口成为革命战士。而美英战俘则大不一样,他们即便受剥削受压迫,日子也不见得比黄世仁、穆仁志过得差; 何况,社会背景、文化传统、信仰都不相同,他们没法适应东方人的生活方式,要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放弃原有的世界观,跟着我们相信共产主义,这是不现实的。他们唯一的希望只在于早一天结束战争回国回家过和平日子。我们的工作重点应当立刻转到争取和平这个目标上来,才能求同存异,事半功倍。
另一种意见完全相反: 革命领袖教导我们,共产主义思想不可能自发产生,必须进行灌输教育。敌军工作是第二条战线,理应采取进攻姿态。眼下发生的一切不良现象,原是我们政策上过分宽大造成的后果。我们宽大无边,少数反动分子才敢爬到我们头上来屙屎拉尿。当务之急,是加强专政措施,给极少数害群之马来一点辣的,他们老实了,多数俘虏才可以安心学习。工夫花下去,自然会见成果……事态的发展超出意料,就在热烈争论的时候,好几个中队同时传来了战俘逃亡的惊人消息……
第58节
逃亡的战俘中,几乎都是美国人,大多数恰恰不是“反动分子”。奇怪! 从鸭绿江边到“三八线”,按最近的交通路线计算,也有好几百公里,你一个美国俘虏长着蓝眼睛高鼻子,不通朝鲜话和中国话,不带干粮,凭着两条腿,怎么有可能跑到南方去呢? 逃跑的战俘一个个被各地部队和朝鲜居民抓了回来。也有的经不起冻饿,又自动回到了战俘营。少数回不来的,也只有一个归宿,便是抛尸荒野。
对付这些最受不了约束的美国人,简直无可奈何。有的逃了一次给抓回来,没过几天又逃第二次,还是给抓了回来。抓回来也无所谓,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