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百纳而功名可立也。wkhydac.com然项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又未知用人之机,自为能者,勇略过人,不听谏言。外宽内忌,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舍礼崇爱,涂讲虚礼——欲与共济天下难矣。定帝王霸业,难上又加难矣……还望足下三思。”
他一怔,他这些日子所见之人,皆为为那人生死效命者,却不想听了如此怪谬之言,便反驳道:“沛公起于微末,才能不及中人,非有陶朱猗顿之富,无有仲尼管子之才,起于轩陌之中,又有何能?”
“沛公胸怀广阔,气吞山河。如今天下大乱,雄豪并起,沛公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有萧何申商之法术,有樊哙勇冠三军,有子房为之奇策。实则乃是沛公各因其器,唯人是用,唯才是举。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胜项羽远矣。”
他没有想到,唯一一个算是倾盖如故的友人,他心中认可的奇士,却在和其争论中,不欢而别。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项军捷报频传,他却不禁忧虑,这些日子以来,他多次向那人进言,多次向那人献计,却被那人含糊地应着,第二日出征之时,却并不施行……
他不禁想起张良的话来。每当思及此处,他都会摇摇头,将脑中的动摇驱赶殆尽。
那人不听他言是不错,但却能出奇制胜。仍是王者之气……
那人每次待让,总是谦恭讲理,十足贵族文雅,待军士若其子,深受爱戴,宛如神明。
每上战场却如换了一个人般,横眉怒目,宛如修罗。
他看在眼里,不知是喜是忧……
喜的是那人天下奇才,领军作战,无人能敌,出奇制胜,即使无人辅佐,仍能成霸业。
喜的是那人待自己甚厚,每每相言,总得赞许。每每节日,总得赏赐。
忧的是,自己的才华不得施用,心下不甘。
忧的是,那人一人扛下所有,是否过劳心神,每每战阵冲杀在前,是否有性命之忧。
一日,他见那人正在和军士们饮酒庆功。酒宴上,他不自觉地总是偷偷望着那人,却不知为什么,似乎总能对上那人似有似无的目光。
难道……那人也在看他?
他心如擂鼓,便只低头喝酒。
“韩幕宾怎么一人闷闷喝酒,来来来,在下敬你一杯。”他这才抬眼,却对上陈平探究般的双眸。他脸上一热,一口酒便灌进了喉咙,陈平却缓缓地擦拭着自己唇上的酒渍,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媚态的微笑。
下了酒席,却见陈平便挥着袍袖向他走来,他不知为何,却在陈平调笑的目光中感到一阵羞耻感,如光天化日之下,赤+裸人前。一种恐惧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那是被发现内心最隐秘处的羞耻。
他转身而走,不想跟那个长着狐狸脸的男人说话。
他反身快速行步,慌不择路间,却不经意地撞进了一个胸膛,敞开的衣襟中满是刀剑的伤痕。
那人带着笑意的尾音响起在耳边:“怎么,醉了?路都走不好……”
他慌乱地推开了,喃喃地道:“没……我没醉……”
“没醉?”那人侧头看他的脸:“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来,到某的帐中,喝碗醒酒汤再走……”
他怔怔地被那人半拖半搂着带到主帐,那人唤了人,又亲自给他倒了汤水。
那接过碗的手指发烫,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脑中如浆糊般不能转动,却只是端起汤水,一次便灌下喉咙,烫的他直咋舌。
“怎么这么急?”那人轻轻地举起袖子,擦拭去他唇上的水渍。他呆在了那里,似乎被那人浑浊的双瞳吸进深渊。
唇上轻轻落落的一点,他仍想回味时,那人却笑出声来,早已离了他的唇。他这才发现那人适才到底做了什么事。
时间在那一刻静谧了……
那人却首先打破了沉静:“你在宴上,好像有话要对某说,是什么?”
他一惊,他哪里有什么话,难道自己的心思,这么明白地写在了脸上么?果然是酒……酒……
他垂下了眼,硬着头皮道:“臣……想向将军进言……”
“喔?何言?”那人嘴角不似往常的温雅,却是轻勾起了笑意。
“秦将皆鼠辈耳,何必将军自领军?将军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行军作战,多有……多有危险。”
这是他看见那人满身的伤痕时便想说的话。却不想,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