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秋瞳不顾身畔排队人的白眼,奋力挤到跟前:“小兄弟,我脚扭了,疼得实在受不了,可不可以让我先看一下?”
其中一个小童抬起头,她赶紧摆出一脸痛苦状,那小童又往下看了眼她特意翘起的脚,轻哼了一声:“这里往回走两道街有家沈氏诊堂,沈大夫别的不说,看个扭伤还是绰绰有余的,姑娘请便吧。yueduye.com”
她秀眉一蹙:“你家神医看病,难道还挑病人的不成?”
那小童口齿清脆,语气冷冷地回道:“我家先生看诊素来一视同仁,但那是对本分实在的病人。若是遇着些个偷奸耍滑,满口谎言的,大棒打出去也不为过。”
她气结,本想再反驳几句可的确是自己不占理,加之周边铺天盖投来的蔑视鄙夷的目光,实在不好意思再待,愤愤地一跺脚,转身走了。
“什么神医,连个看门的小童都牙尖嘴利的,我看根本就是糊弄人!”她不满地嘀咕着,从队伍中往外挤去,脚下不知踩着什么,忽地一滑,她“哎呦”一声,身子一个踉跄,仗着身手灵活,勉强没有跌倒,左脚腕却是一阵钻心的疼。
“对不起姑娘,摔着没有...”有个汉子赶忙过来询问,她这才看见,自己踩着的是人家横放在地上的一根扁担。
这下连气也生不出来了,秋瞳冲那汉子摆摆手,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都怪刚才嘴贱,说什么不好非说扭了脚,这下倒好,弄假成真了。
她挤出人群,找了个角落坐下,撩起裙角一看,脚腕处微微发红,瞅了瞅眼前长长队伍里翘首等待的人们,她不由赌了一口气:不就是个神医么,本姑娘今天偏要见识见识!
夕阳西沉,暮色染透天际,一轮弯月悄悄爬上半空。排队的人们已经渐渐散去,两个青衣小童手脚麻利地开始清扫院门,上门闩。
“等一等!”俩人诧异地住了手,望向声音来源处。黯凉的夜色里,一个窈窕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又是你!”
“是我。”秋瞳大咧咧地站定,不顾小童不善的脸色,指了指自己的脚:“这回能劳驾神医拨冗给我看看了吧?”
“我家先生刚刚已经回去了。”
“哎,不是吧?”秋瞳哀叫一声,为了见这个神医,生生等了三个多时辰,不会这么走衰运吧?
小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转身继续上门栓:“不过是个扭伤而已,早跟你说了去看别家,偏生要耗在这里,不知安的什么心!”
“你!”秋瞳被这伶牙俐齿的小子气得不轻,冷哼道:“整日在这里吹嘘什么仁心大善,我看根本就是招摇欺哄,骗人骗财!”
“你竟敢血口喷人,污蔑先生!你...”小童气得涨红了清秀的小脸。
“我怎么啦?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么?”秋瞳得理不饶人,“神医神医,我看是装神弄鬼的蹩脚大夫吧!”
两个小童何时见过有人敢如此轻贬自家先生,简直气得快哭出来了。两边正僵持间,忽地一个清朗的声音插.进来:“项生,怎么了?”
那被唤作项生的小童简直像看到救星一般,赶忙转身施了一礼,急急道:“少公子,这无赖丫头满口胡言,污蔑先生!”
“喂喂,谁无赖了?本姑娘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秋瞳毫不退缩地插腰往来人跟前一站,杏儿般的大眼气汹汹地望过去,却是一怔。
眼前的少年,一身牙白长袍,并无多余装饰,清冷的月色环绕周身,只衬得他身形玉拔修长。墨发如云烟,以发冠简束。面如冠玉,肌肤略显苍白,星眸濯濯,眉宇间带着几分儒雅的书卷气息。他站在那里,轻易地令周遭一切失色,让人只记住了这抹比月色还要清亮的白。
秋瞳的父兄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她还是被这少年的风采震得发怔,一嘴的理由也都忘到了肚子里。
那少年似乎对这般情景已习以为常,见她怔愣并不介意,又问了一遍:“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这才回过神,一时不免暗恼自己的失态,嘴上倒不肯认输:“本姑娘脚扭了,仰慕你家神医名号在这儿足足等了三个时辰,结果倒好,白等了!”
“真是抱歉,家母派人来催,家父已经先行回去了,想来并不知姑娘在此等候。”少年的声音温和诚恳,“我自幼跟着家父习医,如姑娘不介意,不如由我帮姑娘看看可好?”
秋瞳一想,总不能白等这许久,当即点点头,面上一副勉为其难的神气:“既然这样,本姑娘也只能将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