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温柔点吗？”遇春一脸委屈。w61p.com

感觉却像回到从前，那时战争还未开始，那时春临也还没遭遇厄运，那时他还未接触生死……只有单纯的生活，快乐的笑。

第二天，春临早起，却因为大雪，没有材料而做不成包子。遇春吃饭的时候明显不满，像个孩子似的，眨巴着幽怨的双眼。春临见他那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戳着他的腮帮子，揶揄道：“程军师平时就是这样对你士卒的？”

“不是。”他来了精神，答得斩钉截铁。

“我看就是，没个正经样!”

“我是这样对他们的……”说着拉起她的手，张开一口白牙，作势要咬下去。

“啊!”春临吓得尖叫，跳着抽出手，退到桌子后。气呼呼地指着他说：“你自己吃饭!休想我喂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说着遇春利索地拿起勺子，大口吃了起来，还一脸挑衅的笑。

“好啊!原来你早就好了!还骗我说动不了手!”春临看傻了眼，她一直以为遇春伤到不能亲自动手吃饭。

不这样，她又怎会温柔相对。遇春想。

直到收拾桌子时，春临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跟他说话。

遇春拿着书册倚在床头，视线却不是在书页上，春临走到哪，他的目光就流转到哪。看她提着药罐架在炭火上烧，看她出门拿木炭添到手炉里，看她站起身走去扣窗。就这样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小小的屋子里暖融融的，所有细碎的声响都平添了宁静。

春临想到的却是昨天遇春和军医说的话，回去？应该是回去明州吧。那么多天了，遇春再没提回家回陈州的事，有时看着他静静研读兵书的样子，觉得这才是属于他的生活。他的人生应当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而不是躬耕田亩。

因为屋子小，只有一张床，晚上睡觉时，他们挤在一块。遇春稍微好点，死活不愿意让春临睡在外头。春临裹在暖被里，手被他紧紧抓着，想挣脱，又不及他力气大。只能瞪着闭目假寐的他。

黑暗中，窗外的风雪声格外清晰，呼啸的风声有点像狼嚎。

遇春忽然侧过脸对着春临，漆黑中他的双眸微微闪烁着光。

“春儿，你还愿意跟我成亲么？”声音平静如水，缓缓流过每一寸寒夜。

春临觉得他抓着的手一紧，也侧过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想，这样的问话真不高明。叫人如何回答呢，说愿意吗，她是个姑娘；说不愿意吗，又不是她的本意。

于是她默然。

遇春把头偏了回去，定定望着屋顶，语气悠长，像打开一瓮藏在地下的梨花雨，“如果我走下去，那么你时时都要为我担惊受怕。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也怕有一天会连累你……”

他说得极其郑重，话里竟含了淡淡的悲哀。战争是最凶残的野兽，他曾亲眼目睹敌方家眷作为人质被杀，也亲眼见证过英雄末路。可是他却想走下去，即使危险，就是不能袖手旁观。

当初是宿命，如今是选择。

春临望着他被月光照亮的半边脸，眉如剑目如星，少了少年时的文弱，多了岁月磨砺的刚毅。

她反握住他的手，笑了笑：“遇春，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见到金瓶公主的时候，我想，是不是这样的女人站在你身边才会对你有帮助。”见遇春掀了掀嘴，她没让他开口。

“每次看着你离家的背影，我都觉得我好没用。”

“不过现在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也不是毫无用处的。至少，我可以为你担惊受怕，等你回来。”这样的话，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响亮清晰。

夜，消去了所有的冷与无边的暗。

遇春心头一窒，侧过身子，把她紧紧环在怀里。许许多多的话哽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竟说至少还可以为他担惊受怕，至少还可以默默等待。

春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头顶的热气沉重又湿润，她静静靠在他胸前不再动弹。

若要回去，她为他洗衣做饭；走下去，她亦相陪。

第五十六章 悲渐起(一)

成州，文王收到何氏父子撤离的消息，浅淡的眉目里聚结了帐外一川风雪，他端坐帐内，一言不发听着下面臣子的怒斥。

众臣子中，只有一个人默默不语，他注意到文王不断转动手中的扳指，嘴角微微上翘。他了解文王，文王是个行动派，他要的是一个主意，而不是附议。

文王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