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全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兰·兰*雯+茓\ ′毋^错_内/容/
帝清面色微沉:“毫无戒备……妖皇怎么可能毫无戒备?”
千祈自嘲般地笑了笑:“岑曜说,我是命中注定化解这场浩劫的神。因为……沈长弈还放不下我,只有我能近他的身,让他放下戒备。
“只有我,能杀了他。”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要融化在浅淡的阳光中,融化在轻扬的飞絮中。
是啊,苍生需要她,世间清平需要她。她身为神女,便有注定要背负的责任和使命。
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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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森森的城门前。
此时千祈再看着地面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流淌如河的鲜血,只觉血腥减淡,而悲凉更甚。
七绝刃握在掌中,更觉冰冷。
她看到不远处,血花四溅,紧接着又传来了声声刺耳的尖叫,心下便知,他又在疯魔屠城了。
这样噩梦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她稳了稳心神,落至地面,紧攥双拳,额间浮起了一层薄汗。!晓?税/宅~ *追-醉_新+漳¢结^脚下的血液过于浓重黏稠,以至于仿佛攀缠着她的靴子,让她举步维艰。
她叹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着那个血色而罪恶的背影轻轻唤道:
“沈长弈。”
正在施展妖术的沈长弈微微怔凝。只是这次,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紧攥着的妖剑。
他回眸,转身,血色的瞳仁映照着如山的尸体,万分瘆人。
他轻轻勾唇,血唇荡出一个阴冷至极的笑意:“千祈,你又是来杀我的。”
千祈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心下一冷。看来,这妖脉当真可怕至极,经历上次的刺心之痛,妖脉甚至在吞噬掉他对她的爱意。
那是他仅存的感情,仅存的理智。
沈长弈攥了攥妖剑,遍身血污,眉目阴冷而狠绝:“神女啊,你还不明白吗……
“——你杀不死本座。”
一字一字,尽是狠声。
千祈浅浅地笑了笑,额间朱砂明艳至极:“不,我不是来杀你的。\晓_税\C!M?S* `耕.辛.醉\筷?
“我是来陪你的。”
沈长弈微微蹙眉,双手隐隐有些脱力,只是他眉目依旧不改冰冷:“陪我?千祈,本座如今可是妖皇,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千祈打断:“我是来和你做交换的。我在你身边一日,你便放下杀戮一日,如何?”
沈长弈微微挑眉,嘴角笑意讥讽:“交换……千祈,本座便知你定不是为了本座,而是为了那帮废物。”
千祈定定地看着沈长弈,又轻轻笑了起来,恍如溪风拂春,那般烂漫。
“看来,你是不肯了。那我只好告辞了……”
她作势便要转身离开,浅紫色的俏丽身影在遍地血污中显得那般格格不入,仿佛她此生注定不会留在这里。
沈长弈突然慌了神,语气略显急促:“等等!”
千祈的脚步微顿,眉目间笑意未减。
沈长弈有些不甘,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层层翻涌而上的波涛。他不知道那样的情感如今算什么,却根本反抗不得,只能任由自己被这般浓烈的情感吞没。
他强作镇定,稳住呼吸:“既然你开口了,本座……便勉强同意了。”
神女抬眸看着他,一双明澈的眸子里尽是笑意,却又隐隐透着痛楚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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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妖皇亲自接一位女子入宫的消息便传遍了天下。
宫外还幸存着的百姓纷纷担忧,害怕这位女子也是什么妖魔,残害苍生。而宫内,原本想着服侍妖皇的几位芸国舞姬也是担忧更甚,害怕自己飞上枝头的梦被人抢了去。
沈长弈把千祈带到了自己的玄天殿内,少温慌忙上前迎接,一句“参见陛下”还没说出口,就在看到千祈的那一刹那彻底僵在原地。
他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陛、陛下……千、千祈姑娘……”
沈长弈微微蹙眉:“好好说话。”
少温慌忙跪倒在地:“陛下饶命,属下知错。”
再此见到少温,千祈心中也有些惊喜。但是看着从前爱和他们玩闹的少温,如今这般惧怕沈长弈,千祈也不由得感慨:时过境迁,一切都早已不同了。
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