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在蜿蜒的官道上,渐渐融入夜幕之中。
我——皇上口中的白凤,此际就坐在马车之内,马车去往的方向是广川候在蜀川的别庄。陪在我身边的还有海棠,自出了行宫,她的手一直按在腰上,而目光则炯炯注视着车帘。
车帘挡住了风雪,也隔住了我和伏昊期。一路上,他大改常性,不发一语,不了解的还当是他怕了我的身份。
这时,一阵策马声疾驰而来。
海棠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很快又将窗帘放下。
马踏飞雪声很快消失在我们来的方向。
而伏昊期的马车依旧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直到黎明时分,才终于停在了伏庄门口。
“到了!”伏昊期未掀帘,就在外面低声说道,而且明显带着火气。
我想像不出一贯雍荣优雅的他,此刻的神情会有多狼狈?
海棠先下车,神情倨傲:“少候爷请借过一下,好让奴婢扶我家夫人下车!”
伏昊期冷冷一哼,语带不屑:“她那么有本事,让她自己下来呀!”
我露出浅笑,对他的挑衅置之不理。
因我身份特殊,而且又不能让外人知道,伏昊期安排我住进了庄园中最偏僻的一幢二层小楼。这里除了海棠,还有另外两个从宫中带来的侍卫。
伏昊期看了看四周还未来得及布上纱幔的墙:“事出突然,你得将就一下了!”
“无妨!我住得惯的。”
他看着我,目光深邃:“也对,麻雀变凤凰,得一步一步来。”
我止住欲要斥他的海棠,弯起了唇角:“还得仰仗伏公子帮忙!”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冷峻:“看来我不单是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说罢,便拂袖而去。
海棠怔怔的:“夫人,此人无礼至极,你不该拦着奴婢的!”
“随他好了!不过是耍公子哥的脾气!”
海棠转过身去,声音低低地传来:“夫人就是好脾气,其实有些人,根本不用和他念什么旧交的!”
我轻轻一笑,没再说话。
*
广川候的这处别庄,与陵阳城的私宅相去无几,外表看似不显山露水,内中却别有洞天。此刻,银妆素裹,在暮色中又是另一种风情。
我凭栏而望,湖水已结冰,又到处是一片白,眼前的景像开阔许多。
近处,有几个身穿斗篷的人,在雪中嬉戏玩耍,不时地向这边张望。
海棠挑帘进来,在我身旁站立了片刻,待我问起才说:“夫人,昨晚西南来人了。”
她的脸色有些白,不知是不是因为风雪的关系。我关了窗,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原来,西南征军退出剑门,伊洛乘虚而入。却果如我们事先猜想的一样,也不过是个假像。伊洛入剑门时,却在剑门的水源之中下了毒。
伊洛族长,早在我入宫初年见到他时,便已觉此人狡诈异常。
在水源下毒,这却是我们始料不及的。虽然军队早有防备,但是百姓……
我暗自定了心神:“长安城可有来人?”
她撇了撇嘴,似有不满:“消息自是传得极快的,右相大人的奏疏早就到了泰仪殿了!”
右相大人?……我念了一遍,这些天来,似乎什么事都有他的份。
“那……皇上身边的人呢?”
“身边的人?”她看了我一眼。
“不错,比如太卜令大人?”
她细想了想,终是摇头。
我不禁有些奇怪,如果他是贤妃的人,为何迟迟不见动作?
西南军事活动,皇上与大哥见面是密诏,而表面上的发号施令却是经由焰炽之手。西南不利,除了领将,焰炽首当其冲。右相大人的上疏之中恐怕会有提到问责一事,实在是一柄双刃剑,既能打击到君家又能挫挫焰炽近来高涨的人气。
而阴侠就在皇上身边,却不晓得利用这个绝佳的机会?但他明明又向葳湛打听皇后的事情,可见并未置之度外……这个人,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砰”的一声,楼道传来大门被撞开的声音。我与海棠对视一眼,她匆匆下去。
断断续续的语声传来。
“伏公子,您喝醉了……请回吧……”
“本公子的庄园里,居然有人敢挡本公子的路!……”
“伏公子!”海棠喝了一声。
我缓步下楼,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