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缓缓入了宫门,沿着御道一路前行停在了一所新建的宫殿之外。
“这是为你建的!”皇上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响起,带着无限满足。
长信宫!
很久以前,我听说过金屋藏娇……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海棠搀着我的手下了辇车,我站立在宽阔的御道之上,昔日的回忆再度涌上。
封氏与纪氏领着嫔妃皇子,跪了一地。而最前面——我的泪涌上来,轩儿!
他像是燕子般疾驰而来,扑入我的怀中:“母后——”
我心中一颤,他叫的那么自然,一定是练了许多次!
“恭迎皇上、皇后回宫!”如莺婉转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娇柔。
贤妃!我差点忘了!
她匍匐在地,头上云髻高耸,珠花轻轻的颤动,一袭梅红色的衣裙显得人比花娇。而与她并排的封氏则朴素许多,发式简单,仅有一支玉钗装饰。
在桂宫的那个夜晚,我所见到的她,似乎与眼前的她不是同一人。
真的是……改变了吗?
她们身后的几位,都是原来的熟面孔,并不见生人。
皇子们列成一排,我一一望去,焰炔,焰华,焰行,嘉寅……
皇上不说话,我笑容可掬:“都起来吧!”
*
长信宫中,摆设与椒房殿几无二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个园子。此是冬季,园子之中除了萧条再无他色。东南隅是一片枯藤,歪歪扭扭地占去了半壁江山。我皱着眉问皇上那是何物,他笑而不语。
我总觉得那个笑容里面有其他的成份在,却没有时间去思索,因为大哥回到长安了。
前殿封候拜相,赏赐百千强。后宫也是一片欣欣向荣。
贤妃,在我的进言之下,皇上晋她为贵妃,地位仅在我之下。
而淑妃,整日诵经拜佛,我则赐了她一尊金佛,以嘉奖其为皇上为天下万民祈福之功。
如此一来,本就带着神圣光辉重返宫中的我,在世人眼里,堪称贤后之典范。
夜涌进来,除去凤冠的我,不见了白日的巧笑嫣然,独留往日的清冷。
海棠替我拿捏,镜中的她,神色颇有不解:“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
我淡笑,心中已经了然:“因为贵妃之事?”
她点头,双手利索的替我解开了发髻:“是!单凭她和阴大人密信往来,您便可让皇上将她打入冷宫的!”
我合上了镜子,不忍再看触目惊心的白:“单凭那张小纸条,不足以说明什么,你以为她会坐以待毙?”
“可那也不该升她的位呀。祭天之日,阴大人若不是服多了补药而致口鼻流血,说不定……”
说不定群臣就会附和而起!
所以我才会让海棠偷偷潜入他的处所,在葳湛给他开的补药之中又加了几味益气补虚的中药。
所以我才会让海棠与我同样的打扮,去引开他的注意。
闭上双眼,轻轻地打断她:“成事不足,必败事有余。纪氏晋了位分,又有右相撑腰,才有利于我们掌握更多的证据!”
海棠闻言一喜:“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了!”
我莞尔:“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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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足足凤鸟浴火重生:第三十八章 劝君事向佛门去]
几日后,为了庆贺此番回宫,除了我在长信宫宴请镜华大长公主之外,皇上也同时在前殿宴请父亲兄长。
流云髻高,额际坠月,绣袍玉带,流苏细落,臂挽长绸,富贵华丽经年不变。
曾经心中还有不平,然而再见,心中已是波澜不惊。这样的一个女子,高贵的身份也并未替她换取来什么。爱惜容貌的她,挡不住岁月的侵轧,美人迟暮,比草木零落更显萧索。
我静静地看着她向我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却并未回礼,甚至连一丝笑容也不曾有。
焰行和轩儿都站在我的身边,轩儿不懂,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焰行却察觉到了。他困惑的抬头看我一眼,然后才给他的外祖母行了礼。
海棠带了他们二人下去之后,我才开口:“家中一切安好?”
她冷笑一声:“皇后娘娘难道还要来问我?”
我将她那一丝不屑收入眼底,淡淡一笑:“父亲待你可好?”
她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