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一五一十的汇报,包括南溪王早就下令门人秘密销毁证据、朝中都有哪几位大臣收了好处准备帮腔造势,还有奚云帝此时此刻任人宰割的处境等等。这些都令南溪王有了趁机取而代之的念头,只要他一口咬定事情前因后果皆是西平王栽赃嫁祸,就是东、西宫有意刁难,也会碍于证据被销毁无从下手,再加之朝中有人为他说话帮托,届时自可洗清嫌疑,以皇弟的身份重归于朝堂,就算不能继承大统也可博得辅政大臣一位。
而西平王,在经南溪王如此部署陷害以后,又有以往谋权的确凿证据,被推上法场已然不远。只要西平王一倒,再无人可证明南溪王的罪证,就是那被声讨的南郡三王的说辞,也无人相信。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南溪王一行人顺着通向朝堂的必经之路,刚刚穿过廊道走至一空场处后,就听身后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声惨叫,正见一匹疯马仰蹄狂奔而来,顷刻间就冲散了随行两队宫人,直直往南溪王而去。
但见南溪王一个翻身便轻巧躲开,落地时也不过是衣袍微皱罢了。那疯马则冲撞到旁边一棵大树,抖落不少枯枝尘土,随着一阵微风吹向南溪王方向。
南溪王不在意的弹弹衣袖,望向人仰马翻的众宫人,嘴角划开嘲讽的弧度,然也不过是顷刻之间,却见他豁然暴突双目,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一手紧紧揪住胸口衣襟,仿若受了难以承受的苦痛一般弯下腰,一臂、一膝撑地,半跪着粗喘不已。
几名宫人反应过来,立刻上前要扶,却被南溪王猛喷出的一口鲜血沾上了皮肤,当下红肿痛痒不止。
而南溪王则眼一翻,腿一伸,当下侧倒在地,四肢抽搐痉挛数下,已进气少出气多了。
——当太医赶到时,南溪王早已七窍流血,毙命于晨曦之下。
可想而知,当日朝堂的对峙澄清一事因南溪王的丧命而暂时搁置了——朝堂上的西平王阵阵喘咳,面色铁青,看来是病入膏肓了,尤其是在听到宫人来报南溪王暴毙于御花园中,立时因心惊昏厥过去。
朝臣一片混乱,议论纷纷,各个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束手无测,就是坐于上首的东、西两宫也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了主意。
稍后,西宫荥皇后宣了德兮夫人觐见。太医院原判亲断南溪王死因,将检验结果告知东、西宫与德兮夫人。一切全因树梢沾有去年冬至落下的尘灰,却不想尘灰之中带有少量山埃此等致命剧毒,毒发之快至今尚无及时救治的可能。本来,今日早春南风徐徐,力道并不猛烈,那树梢上的灰尘积的深厚是不会轻易被吹下的,但经那疯马一撞,灰尘散落四散,或于半空漂浮的,或已有落地的借微风之力亦可扬至数米之外。
又这么巧,南溪王为躲避疯马,下意识跳开之后正立于此树正背面数米之内,当下回身正好正面迎上吹拂而来的剧毒,不仅沾染一身更吸入了鼻腔内。
太医还说,近几日南溪王的伙食都偏向补药补汤一类,本就干燥易引起气血翻腾,此时又遭遇剧毒,当下必会七窍流血,回天乏术。
德兮夫人听完太医院的回复以后蹙眉良久,顿觉其中蹊跷颇多,疑点重重。虽然此事看似意外巧合,但过多的意外叠加一起,又这么及时的发生于审判之前,一切太过不寻常,太过顺理成章。
荥皇后令德兮夫人待查此事真相,德兮夫人本想推脱,意为外臣之妻怎可干涉皇家血案,于理于情于法皆不可行。
荥皇后却道:“如今局势吃紧,承奚王出征在外,丞相大人又忙于代为处理朝政、安抚朝臣,两位辅政大臣皆有务在身,分 身乏术。而本宫……并不想任何一位外臣介入其中,唯恐消息外传,更何况如若真查出此乃人为设计,传了出去岂不平添祸乱。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既有能力查办此事,又不会将消息外泄了。”
德兮夫人沉默良久,似有端倪隐隐浮现于脑海,不过是一刹那的灵感,却让她有了其他猜想,于是当下便答允了荥皇后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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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次又一次的争权夺利里,凤兮亲眼见过无数人死于眼前,也曾亲生经历过生死交叉的一瞬,在这其中不分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生命的脆弱都仅仅展现在眨眼之间,也许上一刻那人还可侃侃而谈,谈笑风生,下一刻却已身首异处,死不瞑目——诚如南溪王。
经过几日的查实,那南溪王派人销毁证据,力图将自己摘个干净,又不惜将一切推给西平王承担的证据,皆被凤兮获得。可整件事情就好似上天与她开的玩笑一般,南溪王在这紧要关头送了性命,致使前夕所做一切毁于一旦,而其帮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