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养尊处优,前世又做了一段时间的一宫之主,华檀气质雍容冷厉,锦绣庄的管事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打量着华檀的穿着,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看走了眼,她身上的料子虽然看上去普通,但素色绣穿花蛱蝶的刺绣压根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可就算她穿绫罗披绸缎,管事也不觉得有人能越过华家去,因此仍旧没把她当一回事。
“这位姑娘,我劝你好好思量三分,我家店铺可不是你能惹的,我若是你,还是赶紧离开为好。”管事到底还是有怕觉的,不敢拉她见官,只敢让她离开。
华檀心思一转,冷哼道:“你不过是华家店铺里区区一个管事,难道还能替你家主子做决定不成?”
这话直戳管事的肺管子,凶神恶煞道:“你这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把老子惹急了,休怪老子不给你留面子!”
“你一口一个老子,倒是让我见识见识你老子是谁。”华檀眼眸冰冷,盯着管事。
“你管我老子是谁!小娘们再不走,我让你认我当老子!也不打听打听,这家店铺背后是谁!”管事斜眼看人,却见华檀摘下面纱,露出清冷动人的面容,顿时觉得熟悉。
他想破脑袋时,忽然听到那位王姑娘叫出声来:“华小姐?”
华……华小姐?她是华家大小姐华檀!
管事两腿发软,终于明白为何觉得她眼熟了。当初他去华家送账本,见过这位这位华小姐一面。
自己刚刚还说要当她老子?这下连华征的脸都打了,谁还会救他啊!
见他认出自己来,华檀眸色漆黑,看向王姑娘,落落大方:“让王姑娘见笑了。今日恐怕不方便接待王姑娘,等店铺修整好,再送王姑娘两匹新料子,可好?”
王姑娘自是开心地离开。
华檀又走到被管事撵走的妇人面前,福身致歉,“是我华家治下不严,让夫人受委屈了。夫人从店铺里随意挑五匹布,我让丫鬟送回夫人家里,还望夫人别气坏了身子。”
“华小姐有这份心就够了。”妇人被她三两句捋顺了心气儿,瞪着管事,冷脸离开。
华檀目送她走了,而后才下令道:“来人,关门歇业,把账簿给我拿过来。”
管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他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掌柜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趁着华檀不注意,管事立刻叫来自己的心腹,让他回华家传消息。
华檀看在眼里,并未阻止。
这事闹得这么大,华征迟早是要知道的,她要做的就是在华征来之前,料理好铺子。
“大小姐,这是您要的账本。”账房先生送上账本,坦荡自若,反倒是那管事冷汗涔涔。
每家店铺或多或少都有些账目不清楚的地方,平时华家查账时,只要不过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华檀手上的账簿压根就是一笔糊涂账。
从头到尾,正常的账不过五指之数。
忍下怒火,华檀指着上面的浮光锦进账问道:“我记得这浮光锦吸水,极其难以保存,锦绣庄没有保存浮光锦的库房,你们的货物存放在何处?”
管事一愣,他还以为华檀就是个外行,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可浮光锦就是一笔假账,他进的根本不是浮光锦,这该怎么解释?
“回大小姐,是账房先生搞的鬼,小人进的不是浮光锦啊……”
管事的话被账房直接打断,“大小姐明察,仓库的货物都是管事亲自验货盖章之后,小人才敢记在账上的,那批货单写的的确是浮光锦,小人想去看货,被他拒绝,只能留下货单,若大小姐需要,小人这就把货单拿来。”
货单需要进货出货两边的印信,账房先生不可能作假。
“大小姐,小人真的冤枉啊!这浮光锦不是小人验的货……”
管事还想狡辩,账房见华檀脸色一变,立即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挡在管事的面前,“你说这浮光锦不是你验的货,那香云纱呢?云锦蜀锦漳缎呢?都不是你验的货吗?”
如此一来,不用华檀出面,管事就被账房先生怼得哑口无言,跪在地上,浑身直冒冷汗,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
毕竟没有人比账房先生更懂锦绣庄里的事,管事做过的那些交易,每一笔他都记在心上,清楚得很呢。
“大小姐,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虽然犯过错事,但对华家一直是忠心耿耿,求大小姐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