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牵扯到儋州,那就不仅仅是周航一个人能解决的了。
傅琛沉吟片刻,却并没有开口接话。
周航这才发觉他的沉默,将那纱衣又收回袖子里,不谈公务,只谈私事。
“公子现如今是不打算插手京城的事了吗?”周航拧眉问道。
若是王爷未曾出现在扬州,他或许不会兴这心思,可是王爷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不能抛下王爷于不顾,转而投向南康王的队伍。
无论是于正统,还是于能力而言,他都更推崇王爷继位,毕竟傅萧的皇位来路不正,可王爷却是先帝的亲子!
“此事不急。”傅琛耐心安抚,“眼下就算我有心插手京城的事,也要前往黔州,此行是无法更改的。不过好在傅萧已经打消了对我的忌惮,在他眼中,我只要去了黔州就掀不起风浪。这样也好,他不怀疑我,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其他事。先生只管安心做事即可。”
“可是南康王那处……”
周航说着又顿了下来,他实在没法向王爷说出南康王向自己抛出橄榄枝的事。
便是他不说,单看他这神色,傅琛也猜到了。
他笑道:“先生不必有所疑虑。父亲曾称赞先生是栋梁之材,似先生这般的人,无论是谁都不忍见明珠蒙尘。”
傅琛越是如此大度,周航心中的歉疚就越发深厚,虽然未曾想过要投靠南康王,可昨夜他的确动摇过,现在在王爷面前提起此事,他更是羞愧难当。
傅琛不再提此事,转而对他说了另一件事,“先生可知道半山观?”
“昨夜宴席上听莫掌柜提起过。”周航如实相告。
“先生不妨去查一查这半山观,我在半山观下头发现了密道,那密道通往一处洞穴,洞穴极大,若是想要存放银两也未尝不可。”
那一日他们未曾想到洞穴会与贪腐案有关,也就没有细查,若是周航速度快,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痕迹。
为了方便周航行事,傅琛把半山观的地图和机关所在都告诉了他,离开时到底还是带上了那纱衣。
看见傅琛离去的背影,周航心头感叹,王爷虽然有明哲保身之意,但终究是心怀天下的,否则也不会出现在扬州,更不会带走纱衣了。
此刻再想起南康王,周航的心踏实许多。
只要王爷一天还在,他就不可能背叛王爷另寻他主,至于南康王的恩情,只能日后再报了。
周航的这番纠结,傅琛并不知晓。
他这次出门找的借口是与布料商谈合作,离开莫记布庄后,他的确和华檀留给他的几个布料商见了面,装模作样地带了一些布料回去,连同周航给他的纱衣一起交给华檀。
“这是泉雾纱!”华檀一眼就认了出来,“可是泉雾纱价值千金,华家统共也没有多少货,扬州倒是卧虎藏龙,竟然能用它来做纱衣。”
“这毕竟不是京城特产,焉知是真的产量少,还是被人分走了。”傅琛若有所指地提醒她。
华檀心中自然有数。
泉雾纱虽然难得,但再难得也比不上缂丝工艺复杂,按理来说是不可能产量那般少,以至于连贡品都混不上的。
只不过从前她未曾深究,没想到误打误撞在扬州揭开了这件事的真面目。
了解完前因后果,她不禁担心周航的安危,“若是昨晚我们所料没错,恐怕就算周大人答应了,也难逃一劫。”
昨晚他们原本猜测周航接受了扬州瘦马,韩岩便可安全回家,但莫度离开后不久,傅琛总觉得事情不对,便立刻让人去韩家查看,这才得知韩岩受伤的事。
因此他们也就确定了,无论周航收不收下礼物,韩岩都会死,但既然要让韩岩死,就必须得给他找个罪名,也就是说,周航仍旧危险。
傅琛安慰她,“临走前我已经留了两个暗卫跟在先生身边,会确保他安危的。”
现在韩岩已经歇在家不出门,那些人想再对韩岩下手几乎没可能,他们只能把目标转移到周航的身上,傅琛当然不能让周航一个人回去。
眼下他们还不知道半山观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能隔着一层纱猜测当年的事情与富商有关,若想确定,还得等莫度查到当年参加宴会的富商都有谁才行。
他们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周航也没闲着,借游览名胜的名头,带上那名瘦马去了金华山,一同吟诗作画。
他们走进深山,绕了一圈路,来到半山观的遗址,瞧见那些灰烬,周航有感而发,当即赋诗一首令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