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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局有几十个监狱、劳改队,还有几个企业。现场会热闹非凡,厂区内人头攒动,有赞叹不已的,有漠然置之的。按单位走时,梁翼和魏闽走在一起,参观分散了,他又磨来和老战友陆洋走在一起。老战友好久未见面了,战友情分永远是炽烈的,有时越是分得久那情更真意更切,多年不见思念,有朝一日偶然相见,宛如做梦一般,先是各自擂对方胸一拳,说一句“你小子都把老战友忘了”!接着就是一顿猛喝,翻箱倒柜翻出家中藏了多年的几瓶好酒,不醉不罢休,直喝到翻江倒海,地动山摇,呼呼大睡为止。
陆洋就是少数漠然置之者之一,他的理论很简单:“全世界的监狱没有企业养活的,都是国家财政预算。监狱是国家政权的组成部分,是国家关押、管理、改造罪犯的唯一场所,如果这样重要的国家基础都养不活,还要自找工资,国家执政能力就被怀疑。”
梁翼听陆洋议论,瞅瞅左右,对着他耳朵说道:“小声点,隔壁有耳。”
陆洋大大咧咧说道:“怕啥,改革都这么多年了,宪法都允许言论自由,这种善意的议论怕啥,又不是反党反人民!”陆洋军人的犟脾气一冒上来,大有天塌下来也不怕之气概,大无畏英雄主义表现无遗。
梁翼对陆洋的话也有感触,虽然沙拉分监企业不大,而且隶属省一监,但近来魏闽焦头烂额。省一监作为国家中型企业,经营每况愈下,已经到举步维艰的程度。作为省一监党委委员,要改造数量众多的重刑犯,又要挣钱养活一千多工人和抚恤人员,魏闽的头发全磨白了。寻遍圆圆的脑袋,从头发到胡须,找不到一根黑色的。监企不分在计划经济时代过得去,但一到市场经济,监狱设备陈旧,技术工艺落后,人才难留,资金周转困难,加之西方帝国主义限制劳改产品出口,雪上加霜,加大监狱企业的压力,监狱和企业都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双重压力压得监狱长们气都喘不过来。
梁翼心想:监狱作为国家刑罚执行机关,人民警察编制,监狱就是监狱,就是关押和改造罪犯的场所。监狱办企业,企业办监狱其实都有待商榷,但只有通过改革来实现监狱的职能。劳动只是教育改造罪犯的一个手段,而不能作为监狱实现多少经济价值的目的。
梁翼虽说对陆洋说话的直率有所顾虑,但被他的话深深地触动。梁翼坚信,随着国家法制进程的完善,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东方磷肥厂的现场会一结束,与会人员又风尘仆仆来到省局,第二天是《监狱法》颁布实施的会议。
车到省城已经黄昏,陆洋在半路上就和梁翼通话,不准梁翼到招待所吃饭,这几天开会酒虫子直往喉管爬,早就挨不住了。
一到省城,他们各自打发司机登记住处,到局招待所吃饭去了。两个战友在河边找了一个环境十分幽雅、空气清新的餐馆,要了一个小包间坐下来,服务员给他们安排了几碟小菜,他俩要了两瓶习水大曲。
梁翼不是特别欢喜喝酒,但从事地下工作,每周都要钻煤井、矿井一两次,每次出井,民警们都准备了白酒,说出井祛寒、祛风湿,下井的人没有不喝酒的。沙拉分监又是矿山,联系业务的、地方政府、附近村寨的寨主、上级部门和领导常来矿山,无酒不成席,陪客总要先敬一圈酒,久而久之,那酒量就上来了,梁翼的啤酒肚直往外凸。沙拉分监的“八大酒仙”虽排不上梁翼,但他的酒量许多人领教过,在这一带小有名气。
梁翼见陆洋一下就要了两瓶酒,嘴中骂道:“你小子饿酒,来一瓶一分为二不就行了。”
陆洋为人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