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丁真想恨他,可是想到,这个医生,这个治病的人,
不过是做了他多年来一直在做的事,做得更快,而且不留伤痕,以免国家在公开审讯时受窘
罢了,这是克格勃现在必须忍受的。liangxyz.com那样一来还有个好处,连医生也没有料到,他是什么时 候开始这个计划的……
“那么,……这第三阶段是什么样子呢?” 斯维也特拉娜看见它们在她躯体周围游来游去。她想对它提出警告,但那意味着要回到
躯体里面去,她不敢。她看不太清楚,但的确有两个形影,两个有害的形影在她身体周围的
空间里来来去去。其中一个靠拢来,但又转身离去。接着又转回来。她也这样做。她想跟它
斗一下,但是有什么东西把她拉回到身体里来,而这身体很快就要消失了。她到那里正是时
候。当她告诉她的四肢快些游的时候。那东西又从后面来了。那张开的嘴已把她全身都包住
了,接着慢慢地合上。她弄清楚的最后一件事,是那个亮光,她向它游去的那个亮光——她
终于明白,它从来不曾有过。她知道她的抗议是白费的,但还是从她的嘴唇爆发出来。
“不!”她当然是听不见的。 她现在回来了,无可挽回地回到她那没用的真实躯体里来了。在她眼里,那是一堆灰色
的东西,她的四肢只是在无目的地活动。她不知为什么明白了,她的幻觉在努力保护她,使
她自由——结果完全失败了。但她不能停止幻觉,它的活动现在变得有害了。她无声地哭泣。
现在,她的恐惧感比光是惊惶更糟糕,惊惶至少还是一种逃避,一种对她面对的现实的否认,
一种向她本身的退却。但是她再也找不到一个自我了。她亲自在场,亲眼看见它死了。斯维
也特技娜没有一个现在,当然也不会有一个将来。她现在只有一个过去,而她的幻觉专挑选 其中最坏的东西……
“对,我们现在是最后阶段了。”医生说道。他拿起话筒,要了一壶茶,“比我料想的要 容易些。她比我所想象的更适合于这种特性。”
“可是她还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东西。”瓦吐丁反驳说。 “她会的。”
她观看着她一生中的所有罪行。这帮助她了解现在发生的事低这是她的国家所否认的地
狱,她正在受惩罚。一定是那样。她也帮助审判自己。她身不由己。她不能不把过去的事都
审视一遍,了解自己都干过些什么。她不能不在自己心里参加这个审判。地一宜哭个不停。
当她看到自己做的那些不该做的事情,泪流不止,好象哭了几天。她生命中犯罪的事都在她
眼前最详尽地一一重演。特别是近两年来的活动,……不知为什么她明白了,她就是为了那
些事情被弄到这里来的。斯维也特拉娜每次都看到她背叛了祖国。那在伦敦第一次差涩的调
情,那些次同严肃的男人们的秘密接头,那些要她不再轻浮的警告,以及那多次利用她的身
分轻易通过海关,玩弄花招,和在犯下最严重罪行时自我欣赏。她那呜咽的色调清晰可辨。 她一次又一次毫无知觉地说出:“我对不起……”
“现在好戏要开场了。”医生带上送受话器。他还得在他的控制板上作一些调整,“斯维 也特拉娜……”他对着麦克风轻声细语地说起来。
起初她听不见声音,过了一会儿,她的神志才告诉她:有个什么声音竭力要引起她的注 意。
斯维也特拉娜……那声音在呼唤她。要不,这是她的幻觉…… 她的脑袋四下扭动,探索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斯维也特拉娜……耳语又开始了。她尽量长时期屏止呼吸,让她的身体平静下来,但它
又一次不听她的话。她的心跳加快,耳朵里血液冲击,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如果有一个什
么声音的话。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不知道那声音是否出于她的幻觉,不知道情态是否更 糟糕……或者还有一些希望……?
斯维也特拉娜……比耳语稍大一点,足以听出它的感情内容。声音是那么悲伤,那么失 望。斯雄也特拉娜,你做过些什么事?
“我没有,我没有……”她气急败坏地说,但仍然听不见自己的话,象是在坟墓里叫喊
一样。她得到的回报是又一片沉寂。过了似乎一小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