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温荀答的是斩钉截铁,满脸写着“不想出门”四个大字。
察觉到春兰扫过来的视线,他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长辈昨日苏醒,身边离不得人,等顾大夫换好了药,我还得在旁守着,实在是抱歉……小姐,真的很遗憾,不能陪着您一起去。”
瞧这话说的。池清清轻笑一声,在温荀看过来之前甜甜地道:“那小师父送清清去门口吧,清清腿疼,不想走路。”
“既然小姐不想走路,不妨让春……”
“春兰姐姐抱不动这么远的,小师父,”说着说着,池清清挤出两滴泪花:“难道你、你很讨厌清清?甚至连抱也不愿抱清清一下?”
温荀:“……”
“当然不是。”温荀这才换了他那猫儿似的姿势,站起来叹气道:“请吧。”
池清清熟练地爬进他的怀抱,背过脸时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翘着自己的两条腿道:“那我们快走吧!”
“嗯。”温荀则没什么表情地说,接着便抱着池清清大踏步地就往大门处走,留春兰拿着简单的行李在后面狂追。
等遥遥见到了在几辆马车边站着的严文义,温荀恨不得将池清清立即丢到对方手里。
“给你。”温荀笑着将池清清半抛过去,终于要甩了个大包袱,他连笑容也发自内心的真诚起来。
我家小妹可不是给来给去的东西!看出温荀的意图,严文义赶紧伸手去接。
“哥哥!”池清清落入严文义的怀抱,抬头一看,却发现严文义的眼下各有一片乌青的黑眼圈,脸色更是憔悴,想来是因为严将军的事操心过度。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却也只能将关心藏在童言中:“哥哥,你这几日是不是没睡好,都变丑啦。”
严文义只笑,摸了摸池清清的头,抬头时刚好看见温荀分外嫌弃地甩了甩自己的手,他正想说自家妹妹轻的像一团棉花,哪里重了,下一秒却被温荀笑眯眯地堵住:“少爷,小小姐我送到了,若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先告退了。”
“等等。”严文义叫住他,温荀眼中不悦一闪而过,随后笑着问:“少爷可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文某?”
“听说你那长辈病情好转,昨日已从昏迷中醒过来了,这样吧,你回去时从库房拿些山参海味,给他补补。”
或许是有些感同身受,严文义难得对除了池清清之外的人说这么多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多陪陪。”
严文义这是知道严将军死了?趴在他肩头的池清清暗想,又或者是…已经做好了那个最坏的打算。
唉,人的成长往往就在某个瞬间。
往往是一瞬间,就从一粒种子,“唰”的一下长成了一棵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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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听到严文义这么说,温荀倒先怔了一会儿道:“谢谢少爷。”
意料之中的,严文义并没有再作出回应,他正贴着自家的妹妹说了些悄悄话,温荀眼皮子一搭,听了个尾巴。
只听严文义正对池清清嘱咐道:“……哥哥还有事,你跟着姨娘们去施粥,定要注意安全,别太靠近那些流民。”
接着,便见他肩头那小姑娘严肃地点了点头。
但危险真的是来自那些流民吗?温荀倒不见得,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池清清马车旁候着的车夫身上。
这对冒着傻气的兄妹,也太……温荀想着,突然朝着严文义问道:“少爷,小姐的车夫是换了吗,我瞅着怎么有些面生?”
严文义跟池清清齐齐看过去,果真看见个陌生人,于是两人的心不约而同地提了起来。
“少、少爷,”那车夫看面相是个老实的,突然被人问起,磕磕巴巴地连话也说不清了:“小的、小的是来替阿四这小子的班的,他昨日偷喝了埋在地下的酒,今日肚子闹腾的厉害。”
“可能两位少爷不认识小的,这也正常,小的、小的在府上干了老多年了,就是给咱们将军府进时蔬的,平日里在大人们面前露不了几面呵呵……但小的打小跟马儿作伴,多难走的路也从未让马车翻过,这点大人们大可以放心!”
严文义皱着眉不吭声,池清清也没什么可说的,看上去像是信了对方这番说辞,反倒是温荀暗自叹了口气,在心里嘲笑一声:真是两个榆木脑袋。
当然,他所想的那两个“榆木脑袋”其实也知道,这个节点上任何一张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