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真诚,虽心中奇怪,却也不敢说太多,而是顺着太夫人的话夸了她几句。
江太夫人感叹万千,想着这个儿子其实还是真的很顺孝也是很好的,如果他真的凡事都要听自己的话,说不定早已如圆善大师所说,活不过三十五岁,真要那样,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又是如何的肝肠寸断。再想着自己之前的种种,更是一阵又一阵的自厌与悔恨,及更多的后怕。
母子俩也没说多少话,但气氛却是沉抑的,一个沉浸在“总算让母亲接受了自己作为”的庆幸与感动,一个却沉浸在后怕庆幸与悔恨中。晚情见祖母与父亲解开了心结,心里也是格外的高兴,又左右劝解了两句,太夫人这才止住了泪,望着疾傻的江青,心里一阵尖锐的疼痛,望向晚情后,又忍不住庆幸起来,说:“今日里,我去找了圆善大师,他说,晚情是个福泽深厚的人,要我们不必担心,凡事顺其自然就好。圆善大师还说,这丫头近日里红鸾星已动……”太夫人忽然顿住,望着晚情的目光惊疑不定,“我记得,圆善大师还对我说过……”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晚情也陡然想了起来,不由睁大眼,“话虽如此,可是祖母,咱们并未在寺里呆多久,从圆善大师那出来后就直接下山了呀?”所以,哪来的红鸾星动!
“不对,圆善大师算得极准,他说你有肯定就有……啊,我想起来了。”江太夫人忽然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江老爷,又对晚情道:“丫头,还记得咱们下山后被两个纨绔子拦住去路问你是否有婚配?”
不肖太夫人提醒,晚情也想了起来,脑海里又浮现一张黝黑却又斯文的脸来,心跳剧烈跳动起来。
太夫人也在脑海里回忆着那两个纨绔子,越发觉得有戏唱,双眼越发晶亮,“那两个孩子,虽穿得不出众,但料子极好,并且气度非凡,料想身世不会太差……”
晚情没有说话,略略害羞地低下头来。江老爷却微微皱了眉头,“母亲,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今天去庙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江太夫人把今日发生的事儿说了遍,语气激动,“然儿,圆善大师算得可真精准,说不定,晚情的未来夫婿,就是那个哥儿……”
江老爷皱着眉头,“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名张目胆拦下未出阁的姑娘还大言不惭询问婚事,不是猖獗目光无人,便是不知礼数为何物的放荡子。怎么母亲也拿他当宝了?”
江太夫人滞住,半晌后辩驳道:“那个小哥儿看起来是猖獗了些,但那大哥儿看着倒还守礼……”
江老爷仍是蹙着眉头,“既然是兄弟,弟弟浪荡无礼,而兄长却无法管束,那晚情嫁过去,岂不无法压制住小叔?”江老爷自小与京城各世家公子哥儿打交道,也知道些名堂,一般大家族都重视长子,而听江太夫人所说,那从未谋过面的一对兄弟,兄长斯文守礼,而兄弟却放荡无礼,飞扬跋扈,要么那弟弟受父母宠爱所以养出了无法无天的脾性,要不就是那兄长心活面软,无法约束弟弟。晚情嫁过去,若是没有长嫂的威严,在那种大家族里日恐怕无出头之日了。
太夫人被堵得一阵无语,心想儿子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不得不歇了心思。
……
☆、番外 眉目
过了两日,方府大老爷方知礼下了贴子,要来江府作客,这让晚情奇怪,不过也没多问,依太夫人的话,穿戴一新,打扮妥当后,这才在扶桑和秦桑的服侍下,去了前厅。
因江家没有女主人,待人接物这些事儿都由太夫人作主,再来方大老爷还携了夫人方何氏一道前来,因方大老爷与江老爷有同窗之宜,再来与父亲关系还不错,晚情亲自执了晚辈礼,得到一支碧玉打造的镂空金钿中间镶血红宝石簪子,簪子很沉,拿到手中触手生温,一看便是非凡之物,这方大夫人出手如此不凡,太夫人心里却又有了另样的心思。
江太夫人是长辈,高座在暗红色的太师椅上,而江老爷坐在下首,方氏夫人坐在对面,晚情磕了头后,退到太夫人身后,温柔而温婉地立着,听着方大老爷与父亲的话,并不出声。
“江兄,你在云县已呆了足足十七年,依你这些年的政绩,升为知州或布政使司都是绰绰有余了,可惜一来因你永宁伯爷的身份,受了制肘,二来有人从中作梗,以至于让你至今未得升迁。”
江老爷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身为世家勋贵,本来就不许在朝为官,我也算是特例了。至于有人从中作梗嘛,呵呵,这些人也并非恶意。云县苦是苦了些,但胜在老百姓朴实,我呆得也习惯了,也不想再挪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