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若他媳妇一人能救咱全村人的性命,也算是对得起咱姓贾的了,也算是没辜负贾文锦的一腔热血。贾文锦在九泉之下也能闭眼了。”
贾兴安听贾兴朝说这话,道:“要是玉仙不干呢?”
贾兴朝说:“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她嫁到咱贾寨,就是咱贾寨的人,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都是人的命。”最后,贾兴朝说,“晚上,他二大娘和他三婶去一趟,就说这事村里已定了,劝劝。他二大娘要开导她一下,关键是别让龟田弄明白,让他龟孙以为是黄花闺女,这才是顶顶重要的。”
贾兴良女人说,“现在去说这事怕不合适,玉仙听说贾文锦死了,不吃不喝在床上躺着已经几天了。你现在去说这个,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贾兴朝说,“那就等一段时间,等她恢复、恢复再说。龟田那边就靠贾文清去周旋了,就说这个月的日子不好,等下个月再说。”
贾兴朝在村里德高望重,辈分长,年纪大,有房子有地。他一发话,这事就算定了。
村里人散了,当晚便睡了个好觉。睡了还骂:狗日的龟田你个龟孙,俺贾寨也不是好欺的。你要黄花闺女,俺就是不给,送一个嫁过人的二道货,还让你弄不明白。你弄不明白不说,关键是送你一个灾星,她迟早也克死你。骂完了,咂吧咂吧嘴,觉得贾寨人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搬掉了。
十九 村里人之五(1)
咱大娘再次出现在村里人面前是在一个月以后。在这之前咱大娘基本没有出过门。她万万没有想到村里人正眼巴巴地等待着她的出现。当她走出家门时村里人的目光是复杂的,有欣喜的目光,也有同情的注视,当然还有幸灾乐祸的表情。人们心中保留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唯独当事人不知道,被蒙在鼓里。
咱大娘走出家门当时阳光明媚,面对村里人各种不怀好意的注视,咱大娘像一个高傲的寡妇昂首阔步地向那河边走去。不用说咱大娘到河边还是为了洗衣服,除了洗衣服咱大娘的确再也找不到出门的理由了。只是让人们震惊的是咱大娘这次出门穿得还是旗袍。咱大娘这次穿得的是那件白色的旗袍。
那白色白得刺眼,据说那白色让村里好几个后生落下了见风落泪的毛病。咱大娘一身白着向河边走,迈着那小碎步,这亏了是大白天,这要是在黑夜还不把人吓死。咱大娘当年的形象完全就是乡村中传说的女鬼。咱大娘走着,村里的孩子唱着那最新流行的关于旗袍的儿歌。这儿歌咱大娘躺在家里时就听到过,现在孩子们当着她的面唱了,她反而有些得意。你不是说我不是鬼来就是妖嘛,那俺就做一回鬼给你看看。
咱大娘就是听到了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才有意穿着旗袍在村里人面前出现的。事实证明咱大娘这个时候对这些流言蜚语过度反应是完全错误的,村里人正等着你的出现,然后实现在心中埋藏了一个多月的阴谋。其实,在这个时候村里人对咱大娘的任何行为和穿着都是认同的。
在咱大娘从河边洗衣回来之后,贾兴安女人和贾兴良女人在村里长辈的支使下一起来到了咱大娘的小院。咱大娘见有人来串门颇为意外,当咱大娘知道了两人的来意时哭声在村里人的预料中准时从院子里传出了。
咱大娘哭着,开始忏悔自己穿旗袍的不是,好像一切都怪穿了旗袍,只要今后不穿旗袍了,村里人也就不会把她送给日本鬼子了。咱大娘的哭声还带着点稚气,有点像在娘怀里撒娇。咱大娘以为只要拼命哭,像孩子在娘怀里那样哭,一切事情都好办了。娘在女儿的痛哭中会心软,会改变初衷。
n是,咱大娘想错了。贾兴安女人和贾兴良女人在咱大娘的哭声中尴尬地离开了。走时,贾兴安女人说:“要哭你就放开哭吧^出来比憋在心里强,哭出来会舒服些。哭归哭,去还是要去的,这是没办法的事。要不是这种年头,贾寨人说啥也不舍得把你往火坑里推呀!谁让你命苦呢!”
贾兴良女人说:“你可别哭坏了身子,身子是自己的。好好想想吧!这年月是没有天理的。”
咱大娘几乎独自哭了一夜,最后哭累了,睡了过去。
第二天咱大娘没起床。她睁开眼醒来时已是中午,咱三大娘正关切地坐在她的床边。咱大娘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只做了一场噩梦。咱三大娘用手在咱大娘的头上摸了一下,说:“你真能哭,昨晚把俺的心都哭碎了。可别哭出了病!你别起来,多睡会儿,想吃啥俺给你做。”咱大娘愣了一下,用手掐掐腿,觉得疼。知道这一切并非是梦。于是,泪水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