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yuedu.com就有嘛样的鞋楦儿.天津卫的大闺女小媳妇老太太,只要穿上老美华的鞋,那双脚不论多寒碜立马美伦美奂,变成勾人魂儿取人魄的锦绣小金莲儿.李元文心头一热,本来就准备抽空寻找老美华的,没想到老天爷这么懂人心思,甭让自己费劲给送眼皮底下来了.他来不及高兴,忙从怀里摸出一截苇子棍儿,比试着走上便道凑近橱窗.他盯上一双腥红的绣花鞋,撅着屁股瞅了又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憨着脸皮推开店门走了进去.老美华多少年也难进一位男顾客,李元文一进来伙计们全都停下手里的活盯着他.
转天李元文就风风火火回来了,除了受骗被小偷抓走帽子、丢了东西那一折儿没说,其余都照实秉报了.至于为嘛买顶新帽子,说是过大丰富桥的时候,一阵风把帽刺儿刮到运河里了.鸡毛蒜皮不值一提,古典理也没理让他捡有用的说.
李元文继续回话,为嘛没能从柜上带回现金来呢,二爷说啦,时局不好须以防不测,准备拿今年的收入进些硬货留着.进嘛硬货没提,说是得机会亲自跟老当家的交待.李元文回禀到这儿怕古典埋怨,补充道:”怕二爷嫌我查考账,二爷没提进嘛货我也就不好再问.”古典信任胞弟,不过没捎回现金,会显得过年不太宽裕,就说:”想必二爷有二爷的道理,年底花钱紧把手吧.还有别的吗?”
李元文从怀里掏出装鼻烟壶的小盒,打开盖儿让古典过了目又合上,”我一看二位贝勒不是那意思,这物件就没往外掏,我私自做主又拿回来了.”古典说:”没拿出来就对了,给了他们就打水漂了.”李元文迎合道:”我也是这么啄磨的,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给了他们备不住立马换酒喝了.唉,老王爷一世英明,到了让这俩败家子儿给败家了,连宅子也没落祝”
古典说:”眼瞅着腊八了,抓紧忙活过年的事吧.”
过大年实则是大户人家过大年,进了腊月是李元文全年最忙活的月份,除了打点头面人的应酬,还得讨还借贷催租催粮筹办年货等事项,这时节他无暇顾及其他闲篇儿,再说每逢此时古典整天死盯着他,事情繁杂生怕他忙中出错,每天盘问的仔细,生怕遗漏掉哪件事影响过年大吉大利.这一阵子,实际是古典跟着李元文一块忙活,就算有闲心也没胆子干别的.尽管心里惦记着花筱翠,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流露.
还好,忙活着过了除夕,这个年总算平安过去了.
过了年李元文仍然不能得闲,正月初五谓之破五,破五了还不见胞弟古兴人影,也没有打发孩子拜年来,古典决定去天津看看.
正月出门不同寻常,李元文又是一通忙活,吃的喝的大酒大肉细粮杂豆之类,准备了满满当当一挂马车.临了,古典嘱咐李元文:”二爷没来人,看样子手头够紧巴,给孩子们多带些压岁钱吧.”说是给孩子带压岁钱,并不是真给孩子的,实际是带给古兴的添补.正月好多话都得忌讳,说添补表明生活拮据不吉利,说给孩子压岁钱就好听多了.李元文懂得这里面的底细,因此,所带的”压岁钱”就不是仨瓜俩枣的数.带多少合适李元文作不了主,便问:”您看……动哪笔款子合适?”古典稍作沉吟,说:”把放债收回来的红利全带上吧,再带几棵条子.”
古典下卫去天津从不坐火车,运河通着水流乘船,河面上了冻乘马车,他认为这样既安全又方便.照老规矩吃罢早饭两挂马车就上路了,中午时分就到了古联升老店.伙计们放假还没有回来,坐落在西关大街的店铺上着门板,显得十分冷清.马车直接进了门脸旁边的胡同,停在后院大门口.拍了半天大门,福子才从门缝探出脑袋张望.福子是老刘头的儿子,世界上就这爷俩是亲人,可是自到天津学徒还没回过独流,所以见到老家来人分外兴奋.兴奋归兴奋,”咣当”关了大门才兴奋地跑回去喊人,”二爷,老家来人了,两挂马车呢!”古兴闻听急忙披着衣裳跑出来,”把大门打开呀,赶紧把大车赶进院子,别堵在门口显鼻子显眼的.”
大车赶进院子,福子立即又把大门关严了.李元文早早从车上下来了,竖凳子撩开车帘,一家人才发现大爷古典也来了,于是全家一阵忙乱.李元文福子跟车把式忙活着卸车,一家人蜂拥着把古典招呼到屋里.屋里到处乱七八糟的,摆设也挪了位置,除了摆着花糕枣馒头蒸刺猬等面食,没有多少过年的意思.古典扭头看看古兴,”怎么回事?”古兴笑笑,”大哥,没嘛事,来,里屋说话.”
老哥俩进了里屋,古兴把老婆孩子全轰到外头照料院子去了,他们撂下门帘说话,说得嘛事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