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nshuqun.com杯慢慢放在桌子上了.
白蝴蝶嗔怪麦收,”唉呀,不懂事的闺女,怎么又戳你德旺爷的心窝子,这么多人打听都没下落,还往哪儿打听去呀.”
麦收扎进白蝴蝶怀里,”俺实在受不了啦,咱跟筱翠婶子去天津卫打听的明明白白,监狱里关着好多人,都是咱这一带周围村子的人,怎么就没有小德子哥呢?就算死了,也得有个尸首下落呀.”
花筱翠的状况令英豪感慨良多,他似乎重新认识了这个传奇女人,她那倔强的诚心忏悔以及现实的安贫乐道,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卑琐.马车晃晃悠悠地行进着,英豪失神地搂着空皮箱,无精打采地想着心事.马车突然停下,英豪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撩开车帘子看见麦收跪在路中央,还有德旺陪着站在旁边.
英豪心里正不痛快,看见有人挡道,怒斥道:”这是唱的怎么一出戏?”
德旺认识英豪,上前代为答话:”那先生,这是小德子没过门的媳妇.”说着,自己也跪了下去,”我德旺没给任何人屈过腿弯过腰,今天为了孩子求你老大发慈悲了.”
英豪见状慌忙下车,扶起德旺,”不就是小德才子这档事吗,我这心里也惦记着呢,用不着这样,都给我赶紧起来.回到天津,就算把监狱里的每个脑袋瓜全都扒拉一遍,我也当回事去查,死活也捎个准信给你们.”
麦收连连磕头,”我李麦收给你老人家磕头了.”
李三夫妇喊着麦收的名字跑来,麦收站起来扎进李三家的怀里,”娘,这回有望了.”
李三家的搂着麦收,”俺苦命的孩子啊……”
英豪动情地不忍看下去,闷头跨上车,”走!”马车疾驶而去.
回到古宅,英杰和彩云已经准备齐全,英豪无心再排场,坐上马车跟英杰、彩云和立即返津复命.一辆大车坐人,还有一辆棚子车,载着满满一车的嫁妆.这次进津下卫,虽说是去享受荣华富贵,却也难免充满别离伤情.彩云偎依在英杰身上,乍离熟悉的老巢不知别处冷暖,心中自有恍然之处.英杰内心更有另外的隐痛,难受的是他人不可以知晓,有牵挂也有不舍之情,无法表达的隐私最折磨人,故而表情木然,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
英豪在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嘛,只见他双手抱头靠在车帮上,突然冒出一句话,”大奶奶把两只眼哭得像个铃铛果似的,他是舍不得妹子呢,还是舍不得妹夫?”
这话说的实在愣头青,英杰、彩云听了全当没听见,谁也没有应声,只有”咣当,咣当”的马车摇晃声.
继而,英豪拿出一个装烟壶的盒子打开,”老爷送给咱哥俩一个鼻烟壶,说是原来准备送给老爷子的.”英杰拿过来看了看,又还给英豪,”一个烟壶给俩人,怎么用?”
彩云说:”让你们俩人一个鼻孔出气呢.”一句话打破了沉闷气氛,说着话,马车到了三元村,守城门的全是全副武装精神十足的国军.英豪赶紧把自己的军服穿好,把证件准备好,过卡子口再也用不着提心吊胆低三下四了,现在是自己的天下啦.
一夜之间,花筱翠又从地狱升上天堂,由妖孽魔鬼变成圣母娘娘,这人间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以预料呢!花筱翠还跟往常一样,挑着担子从衅馆门前经过,奇怪的是,出入酒馆的食客全都跟她打着招呼,没来由的找话说.”秃子家的,生意还行吧.””秃子家的,你摊的煎饼果子就是地道,一天不吃都馋得慌.”花筱翠从不关注别人待她怎样,脚步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只是平心静气地应酬着,”谢啦,多亏乡亲们照顾呢.”
从今天起,直至往后的相当一段时间,衅馆里边经久不息的话题就是花筱翠了,罗斯福那么大的人物,也仅仅在酒席面上露过一次头,再也没人记得住他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由酒馆老板给酒客们定下议题,基本就够畅谈到上门板的时候.到了下晚儿,老板见今天上座不错,基本坐满了,开始发表演讲:”看见了吗,老少爷们儿?早上过去的这位,就叫巾帼英雄贞节烈女!普天下哪个瞧见这样的?放着现成的官太太不当,洋楼洋房不住,马弁、丫环侍候着不稀罕,心甘情愿为煎饼秃守节,这就值一座贞节牌坊埃方圆百里,谁家的娘儿们能够……啊,能跟人家看齐?!”
下面就是食客酒客的自由发言,只要酒杯里有酒,吃碟里有食,哪怕只有一颗老虎豆,话匣子就不会关闭.
”真不含糊,真不容易,真不简单,真……好样的!”
”人家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