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xingyy.com四德:”是,是,亏了你老及时到敝县巡察,不然就……”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说的”不然”会怎么的.
吴贵还在叫唤,他要是不改口音也好点,欧阳亮或许凭着口音也能判断出……咳,嘛也别说了,该着吴贵就这命,没办法.欧阳亮烦躁地大发脾气,”还让那个家伙闹腾?先把他给我处置了,回头再听我训话.”欧阳亮也并非一定要跟一个伤兵过不去,他这是杀鸡给猴看.国民政府草菅人命小事一桩,欧阳亮为了达到此行的目的,必须找一个倒霉蛋.也是该着吴贵倒霉,假如没有吴贵碰上,过江龙把命搭上也是说不准的事.
肖四德明白这位上峰下这道命令的意思,不由得吓出满脸大汗,跑出去声嘶力竭地大喊:”把那家伙堵上嘴,拉到城外毙了!”就这么简单,无论吴贵如何杀猪般的喊叫,嘴被堵上了,这就拉到城外执行枪决去了.请不要质疑这个情节的真实性,在昏聩统治的那种年头,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旧社会,像这样的冤死鬼海了去了,何止成千上万.
肖四德处置完吴贵,回到办公室发现欧阳亮仰坐在椅子上,眯起双眼居然翘起二郎腿,似乎要迷糊一觉的样子不理他,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他在琢磨这位上峰到这来的目的.
先让他慢慢琢磨着,借这工夫到城外看一下,看吴贵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要是真的这么死了也实在太冤枉了!
夸张地说,何太厚和赖五是踩着欧阳亮的车轱辘印,紧跟着汽车屁股离开天津城的,实际上他们走的近便道,这时候爷俩已经走得满头大汗了.走到一个土岗上极目远望,看到一列火车打眼前驶过,火车过后,远远地露出静海车站土黄色的大屋顶.
何太厚累了,便说:”翻过铁道就是静海县城了,吃口干粮喘口气吧.咱这一气儿,足足蹽了六七十里地.”
赖五刹刹裤腰带,”跟着你老走多远的路,也不觉得累.”话虽这么说,二人还是在土岗子阳面坐下了.何太厚点上烟袋,赖五吃着干粮,爷俩晒着太阳歇脚,何太厚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他,”你说这铁道上有货车、有票车,东南西北车来车往,为什么撞不到一块?”赖五凭他的知识回答道:”这谁不知道,有叉股道呗.别看眼前都走这股道儿,该拐弯该错车的时候,就走到另一股道儿上去了.”
何太厚表扬他,”有见识,干粮没有白吃.抗战的时候,全中国好比一列火车,都在一股道上响着气笛.胜利了就好比到了叉路口,该直行的还直行,该拐弯的拐了弯.还有调头的,本来不是一股道上的,又走到一股道上来了,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赖五开始思考了,他知道这是高明的领导,在以特有的方式变相地给他上政治课,”嗯,一点不假.譬如像……”
何太厚拦住赖五,”先别譬如,我说的是看得见的一面,像刚才过去的那趟车,你能保准车上没有上错车的?本来要去关东,稀里糊涂上错了车,结果给拉到山东去了.有没有被强拉上车的,人家本来是送人的,没有出门的打算,生让人拉上车,一道跑私货去了.”
赖五觉得何大叔说得挺哏儿,马上领会了说的是嘛意思,”何大叔,我懂了,过去我看事儿太浮皮潦草简单化了.”
何太厚依旧认真地跟他说:”今天咱们看见欧阳亮和那英豪坐车出城,可以断定找肖四德来了.你能肯定他们就是穿了连裆裤吗?能够断定就是一股道上跑的车吗?不能.我们还要看,要看发展,才能最后下结论.”
赖五犯了思索,”是呀,他们究竟干嘛来了呢?”
何太厚磕磕烟袋也想吃块干粮,忽见铁道上冒出一行人来,只见四个警察押解着一个伤兵,拉拉扯扯地下了铁道朝土丘这边走来.快到跟前的时候,伤兵摇头晃脑示意拿掉塞在嘴里的东西,一个警察拿掉伤兵嘴里的布团,跟他说:”这地方豁亮,随便叫唤吧.”
死神面前吴贵十分有种,劲头挺足说话不打嘟噜,”用不着架着,老子自己会走.”挣脱警察,扔掉拐杖大步朝这边空地走来.
”嘿,不瘸呀,是个假伤兵!””冒充国军伤员,就值一颗枪子儿.”警察们不像是来杀人,倒像是来耍猴,嘻嘻哈哈寻找合适的地界.
吴贵突然转过身子倒步走着,”说老子冒充国军伤员?扒光了衣裳看看吧,身上的伤疤数也数不清.肖四德是个王八蛋,草菅人命,早晚遭老天爷报应.”
赖五和何太厚趴在土丘上,探头注视着,只见吴贵押到土丘前,被扒掉身上的棉衣,强行按倒跪在地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