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名叫杏花楼的酒楼怎么看都不像是青楼,反而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酒楼,不过楼里倒是有清倌人在唱曲跳舞罢了,李豫等人一阵失望。
“我说李二,这就是你说的青楼啊?”白焰有些失望,但又松了一口气。
“嘿嘿”,李豫挠挠头,陪笑道:“世子,失误失误,下面人打听的不够仔细,我回头就教训他们。”
“算了,既然来了,听个曲儿吧。”白焰道。
李豫赶紧去安排了,没一会奢靡婉转的音调便响了起来。酒菜早已上来,几个纨绔子弟便觥筹交错起来。
白焰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喝了没几杯,便开始脸红发热,恍惚间透过几个纨绔子的笑闹声看到了台上正在弹琵琶唱曲的歌女,但却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没来由地想起自己的父王和那些出征的将士。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哈哈,李义山诚不欺我!”白焰触景生情,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李商隐的这句诗,却不知道引起了旁边一人的注意。
“好一个商女不知亡国恨,这位兄台真是好见识!”一名书生听见白焰的吟诵被吸引了过来。
白焰抬眼一看,只见来人一袭白衣,面如冠玉,眸若星辰,丰神俊朗,顾盼神飞,却又自带一种随和温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侍立一旁的霍健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
白焰觉得这个书生有些熟悉,自己当是在哪见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便道:“这位兄台请了,尽管入座便是。”
白衣书生也不客气,便在白焰身边的座位坐下,“方才听兄台吟诵‘商女不知亡国恨’,不知在兄台看来,我大封朝有何亡国之虞?”
白焰心想,人家诗里就这么写的啊,何必当真呢,嘴上却说道:“在下信口胡言,敢请兄台教我!”
白衣书生也不推辞,“这其一嘛,当是草原蛮人频频寇边,其骑兵机动快捷,令我边军不堪其扰,此次更是在鞑尔沁大君的率领下,深入我大封腹地千余里,不得不由卫王殿下出面重整诸侯联军以应对。但我大封军队同样兵力强盛,因此北蛮乃癣芥之疾也。”
白焰点点头,北蛮确实是大封朝一直以来非常头疼的问题,草原苦寒,却造就了蛮人强健的体魄,加之草原盛产马匹,其骑兵更是中州军队所不能及,一直以来被大封朝视为心腹大患,但这书生却说只是癣芥之疾,且看他接下来如何说。
“这其二,我大封立国已有七百年,立国之初分封的诸侯国众多,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兼并,小的公国、侯国皆已不存,如今只剩下了七个王国,皆是疆域辽阔的大国,除了卫国乃是皇姓诸侯,拱卫帝都之外,皇命早已无法下达到各诸侯国了,诸侯们只是表面上遵奉皇命,私下里却自行其是,相互之间的倾轧、争霸可是从未断过,此乃我大封肘腋之患也。”
七大诸侯国乃是高祖皇帝开国时分封的,除了卫国是皇姓白氏之外,其余诸侯国如天启、骁国、北燕、西楚、东霖、南越,皆是异姓诸侯国,异姓封王者无一不是开国元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异姓诸侯早已成尾大不掉之势,甚至已经到了威胁皇权的程度了。
“这其三嘛,便是朝廷的人才选拔,自我朝明帝首创春闱取士以来,天下寒门士子才有了为国效力的途径。但现如今,春闱舞弊之风盛行,取士的权力被几家大姓世家把持,寒门再无出头之日,这已经触及了国家之根本,此乃心腹大患,若不除此患,国家必亡!”
白焰突然想起来这名书生是谁了,他两年前随卫王前往帝都,在帝都著名的酒楼——及第楼里见过此人两次。第一次是春闱考试之后,此人意气风发,呼朋唤友推杯换盏,高呼“我欲云飞风起,一纵山河万里,直向月中去”,才情与豪情堪称当世无双
。
第二次见他是春闱放榜之后,书生落第,得知是被世家顶替之后,在及第楼喝的酩酊大醉,竟当众在墙上题了一首“终教河山颜色变”的反诗,并于当夜逃出了帝都。
两年未见,这书生既没有了当初的豪情,也不见当日愤慨之色,反而显得愈发沉稳内敛,只是说到春闱舞弊,可能触及了他的伤心往事,因此情绪稍显激动。
“你这书生,什么话都敢说?!”听到他说什么国家必亡,李豫听不下去了,“这与你我又有何关系,我等只顾吃喝就好,来来来,世子来!”
李豫说着来和白焰碰杯,白焰举杯回应,并未理会书生,因为他知道交浅言深的道理。
书生见白焰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