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七初见鹿双笙那会儿,原是在模模糊糊的夜里。
那日教室里的灯不知怎的黑了下来,韩七正起身想要去找语文课代表交作文,谁料脚底打滑,一个不小心便与地板来了的无缝隙的亲密接触,嘭的那一声巨响吓到了不少人。
有些人愣在当场,有些人伸长了脖子在想着发生了什么事,也有人惊呼出声好像很担忧,亦有些人在憋笑。
韩七瞬间感觉脸上一阵热意,抬起头,却见一个白白的女孩对自己微微笑着,这笑容更像是初次见面时的那种寒暄地笑,轻飘飘的,仿佛在说摔了一跤,有何不同呢?
韩七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也对她憨憨一笑。
那时也没想到,鹿双笙会是韩七中学里牵绊最久的人。
鹿双笙刚上初中那会儿,身子骨已恢复了大半,可仍旧是隔一两周便要请好几天的假,她看见韩七摔那一下,心里竟然感叹,这女孩的身子真好。
可更令她吃惊的,还在后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渐渐入冬,冬至前便有人穿上了羽绒服,冬至后班上的人都渐渐换上了厚的衣服。
可是韩七这女孩儿,从来只是一件单衣,外面在披上薄薄的一件校服外套。
有一会接了热水回去,恰好看见她真在低头写作业,身子在抖她好像并不自知,小巧的耳朵上已然生了些冻疮,隐隐约约瞧见冻得绯红的脸颊,是不是还可以看到一点点嘴唇里呼出的白气。
鹿双笙心下只觉得佩服她,又觉得这个女孩实在厉害,考一回试,成绩便上升一回,她原本是不关心其他人的成绩的,只是班主任时不时便要夸奖她一番,弄得她便是无心了解,却也烂熟于心了。
鹿双笙将自己浑身裹得厚厚的,小小的个子在毛茸茸的外装下,也显得十分的憨态可掬。廖杨便是这个时候开始与鹿双笙搭话的。
“鹿双笙,我的笔掉了,能帮我捡一下么?”
鹿双笙把笔捡起来,递给后方的人。
“谢谢!”
“不用不用。”
“鹿双笙,我的橡皮擦掉了,能帮我捡一下么?”
“鹿双笙,我的尺子掉了,能帮我捡一下么?”
……
“鹿双笙,我的笔……”
话还没落音,廖杨看着桌上的笔,便笑着道谢。
鹿双笙为这事可无语了好一阵子,穿成这样本就不方便下腰,可是日日都得帮人捡东西,好几次她都怀疑这厮是故意的了,可是没有证据。
算了,等下学期换位置了,定要离他远远儿的。
后来初一下期,鹿双笙和韩七做了同桌,她俩离廖杨实在算不得近。
开始的时候,廖杨还是会隔三差五的过来和鹿双笙聊两句,后来不知怎的,便不在教室里寻鹿双笙了。
他倒总是趁着在校外的时候,会过来和鹿双笙同路。
鹿双笙留意了几次,便发现这货貌似是在躲着韩七。
“你为什么躲着韩七?”两人一起在校外的一个面馆里等面时,鹿双笙问。
廖杨怔了一下,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来,讪笑道:“你可别笑我,也别和她说,其实我们班大部分男生都有点怕她。”
鹿双笙一下子八卦住了,“为什么?”
“……这个嘛……”廖杨也不知从哪里解释,眼神倒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是在寻找救命稻草,还真让他给找着了。
“哟,这不是廖杨吗?”
鹿双笙识得这个白净的男孩,是韩七欢喜的男孩叫作步一归。鹿双笙一贯不喜欢他。
“哟,这不是步一归吗?吃饭吗?”廖杨道。
步一归走近了,才仿佛看清廖杨旁的女孩子是谁,落一句:
“鹿双笙?”
鹿双笙皮笑肉不笑扯了一下嘴角,浅浅嗯一声,便算打招呼了。
之后这些什么缘由,鹿双笙再也没有问过,等她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初三了,韩奇讲的一件事情,多半是和这个挂钩的。而那时,韩七也在旁边听着。
韩奇自不会私下同她讲什么事的,还是得韩七在。
鹿双笙讨厌步一归的缘由也是简单,他长得丑,还钓着韩七。
鹿双笙第一次谨慎地对韩七说出,感觉步一归钓着她的时候,韩七愣了一下,大致猜出来“钓”
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