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在心底说:不要动怒,不要动怒,不要动怒。默念三遍,她才转身走到廖杨面前。
“嗯,走了。”
廖杨看着面前的小胖纸,轻笑出声,眼里寒冰化去,他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韩七比他低了许多,不抬头未曾看见他的神情,以为他在幸灾乐祸地嘲笑她,哦不,她抬头瞪他一眼,即使见着来人的神情,她也如此认为。她冷哼一声,便经过他回到座位上去。
廖杨心里想,若不是为了鹿双笙,谁管这事?碰这一鼻子灰……
但其实只是因为鹿双笙吗?廖杨也是把韩七当朋友的吧,可是经过那次吼她的事情,韩七就在避着他。
廖杨当时只是想要人知道他欢喜鹿双笙,好断了那些人的念想,还有一些损友的红娘梦。结果一时没顾及到,伤了韩七的面子,终究还是有些歉意的。
韩七在返回座位的几步路中,她看见了正与许清低头谈笑的韩奇。一时失神,若不是贝贝桌面上伸出来的书挡了她一下,她还没意思到自己要走过了。
从前自以为欢喜步一归时,每每为之难受,心里边就劝诫自己,一个男孩子而已,何苦伤心?
然而看见韩奇把在乎给了另一个女孩子,除了难受,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也想从前割舍步一归那样,强迫自己不去想韩奇,做不到。
一想到要忘记他,整颗心便揪了起来。
韩七想到步一归,便想起那根银色铁丝做的手环,韩七那日回到宿舍,有女孩儿说,看不懂步一归,感觉步一归在钓韩七。
彼时韩七天真地问:“啥?什么是diao?”
女孩儿用看白痴的眼神登了韩七一眼,便不再说话了。直到后来鹿双笙再提到这事,她才大致知道是哪个字,有什么意思。
韩七也不纠结,她只是在想,若不是花明桂那几个女孩儿趁着周末溜出去了,步一归压根儿不会来寻她。
那这根手环算什么呢?只是别人随意做的一个东西,自己竟还将这手环当成“定情信物”了?
韩七脑子里真的很能想,她可以脑补完各种场景。
步一归送她手环时,她便在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得一心人……
步一归离开后,又是不属于我的东西,强留着又有何用?
总是一晚上不到的光景,她的脑海里便演了好几部苦情年度大戏了。为什么是苦情?她还是打从心底里不相信步一归会欢喜她,不论杨想有没有告诉她步一归从前告白的事。杨想说之前,她不会信;说之后,她便更不可能信了。
韩七把手环取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又紧握在手心,长痛不如短痛,留着它只会产生妄想,难为自己。
终于下定决心,一手将那手环扔进了垃圾桶,此时,如是想要反悔,也恐不行了。在感情这方面,韩七从不给自己留退路。
只是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件事第二日便被人无意传到了步一归那里。
彼时年少,都只能从对方的行为里去揣测他(她)的心意。
韩七这之后,和步一归的联系终究是不多了,她想,自己果然机智灵敏,早猜到了,那周末步一归只是因为花明桂几人不在校园而突然抽风罢了。
她不知道步一归曾看着她笑吟吟与周围人说话的样子,他先是也跟着浅浅笑了一笑,紧跟着笑容渐渐消失,神情漠然,目光中不存温情。
这番变化没有人知道。
韩七也不会知道,那个她扔掉的手环,成了一根坚硬的刺,扎痛了步一归。
韩奇过来与韩七说话,韩七便喜笑颜开,她好想回到初二那年,春光乍泄,教室里陪韩奇说话的女孩儿,便只她一个。
那个少年说:
“其实逗你挺有意思的。”
“你比较适合看《狐妖小红娘》。”
“我们来下棋吧?”
“不喜欢这部电影。”
……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写在字典上的韩奇那二字,韩七再去找过,可是字典在韩七手里,总避免不了磕磕绊绊的命运,那留下了名字的一页,随风飞扬,不知落在了哪一处尘埃中。
原先那个爱陪着韩七说话的少年,只能够停在韩七的记忆里了。只是这个道理要晚几年,她才明白。
此刻,面对韩奇,她只想笑得如同去年玩游戏时一样灿烂,可是笑容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