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年没见,他变了很多,成熟了,也更稳重了。眼前的他,已经和潜溪脑海中偶尔会浮现的样子,无法完全重合了。
物是人非,是一个很伤人的成语,慢刀子割肉一样,等反应过来才发现,眼前的一片天,不是曾经熟悉的一片天了。
潜溪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出门的瞬间,钟异抓住了她的手腕。潜溪低头看着他的手,声音冷冷的,“放手。”
他没动。
潜溪挣开了他的手,快步离开。到了院子里,呼吸到新鲜空气,那种窒息憋闷的感觉才缓解了一些。
梁轻寒给她打电话,潜溪接了起来,梁轻寒说她想去看看林丛丛,问她林丛丛在不在家,潜溪说自己在郊外,梁轻寒说那正好,恒奕也在郊外探望远亲,刚说要回市区,正好让他捎着回来,潜溪说了具体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了出来,潜溪冷静下来,突然觉得没什么不能面对的,她调整了表情,突然转了身面向钟异,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定定地看着他,“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关于不辞而别,关于阮姜。
她看着他的眼睛,不退不让。
她看到钟异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他的脸庞眉眼鼻唇甚至腮骨都变得紧绷,他回视着她,但没有说话。
他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但她太笨了,一个字都没读懂。
潜溪突然低头一笑,她是不该有所期待。
“潜溪。”
身后不远处的车边,恒奕吹了声口哨扬声喊她,潜溪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再没回头。
车子缓缓发动,她从后视镜里看到钟异还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恒奕从摇下的车窗朝后看了一眼,吊儿郎当的开口,“吵架了?我听我在德国的家人说,钟异这两年发展的很好,是商界的后起之秀,这可不是一句前途无量可以概括的,这么个香饽饽你就这么放手便宜别人?你有这么视金钱如粪土吗?”
“你能不能闭嘴!”
恒奕岂是那么容易听话的,他哼了两段小调,又说:“我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他不会误会吧,”他一想,还真有点后怕,“可别吧,哎哎,”他看潜溪,对方将脸转向车玻璃,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这个钟异报复心怎么样啊?他别看我不顺眼拿我开刀啊,我就一小破医生,可惹不起这大佬啊。”
潜溪的手放在了门上,“你不闭嘴那我跳车。”
“好好好,”恒奕听出她声音有些哽咽,他赶紧讨饶,“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
他和梁轻寒,跟潜溪和钟异,其实情况很像,眼下这两人天各一方势同水火,他和梁轻寒鹣鲽情深,他是不太好欺负人哈。
有点胜之不武。
啧啧,看来老天还真眷顾他。
下午送走恒奕和梁轻寒,潜溪打电话给自己经常合作的同城快递员,她下楼,将一个盒子交给他,“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麻烦您帮我送到这个地址,亲手送到钟异手中,谢谢。”
“好嘞,放心吧您嘞。”四十多岁的人了,但因为经常帮潜溪和她同学送东西,和她交谈很随心。
盒子送到钟异手中的时候,他眉心紧蹙,他什么也没问,打开看了一眼,他的簪子,蜻蜓,他写过的纸条,都在里面,一样不少,他冷着脸将盒子扣上,转身朝屋里走,“就说我不在。”
“哎哎?”快递员喊了一声,钟异已经不见了身影。没办法,他又原路送了回来,给潜溪打电话让她下楼,他将东西双手奉上,“人不在。”
潜溪没接,她想了想,“那麻烦你交给他家人吧,让他们帮忙转交一下,”她千叮咛万嘱咐,“别送回来了。”
虽然潜溪给了双倍的价钱,但快递员还是很无奈,这两个小孩在闹什么别扭啊,想是这么想,他又折返回去,依旧将钟异喊了出来,把东西递过去,“人姑娘是执意要给你,收下吧,啊。”
钟异脸冷如冰,“就说我已经出国了,家里没人了,死绝了,随便你找什么理由,别再来了。”他背过身去,身形萧瑟,声音冷硬如铁,“如果她执意不要,就让她扔了吧,东西是她的,处置权也在她。”
再次折返到潜溪家楼下,快递员萎靡不振了,“小姑娘,你们俩能不能事先沟通好,我再跑啊,你们小情侣闹别扭,我来回折腾。”
要不是她给的钱实在太多了,他还不吃这狗粮呢。
“谁跟他小情侣。”潜溪脸一黑,“你放下就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