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刮似地洞开了,他身子只轻轻一撑,早已飞出门外,融进越来越黑的夜幕里。lanlanguoji.com
室内静了一阵,灶膛里还有星星余火——是上官彤给解骊珠熬药时烧的,姬澄即去加上点儿劈柴,一拨弄,火苗就旺了。片刻,姬澄就端上喷香扑鼻的大米饭,菜肴全是野味,獐麂鹿兔,斑鸠山雉,真引人食欲。解骊珠又累又有伤,更觉得腹中一阵阵饥肠辘辘,恨不能大口地吞食几碗,但到底有事在心,一下子就饱了。姬澄伺候着要骊珠再躺下歇歇,解骊珠拗不过他的盛情好意,偏着身子横卧在榻上将息。还没等姬澄撤去桌上的残肴,门乒乓一下打开了,上官彤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解骊珠翻身下榻急匆匆奔上去一看,还会是谁呢?此人此时龇牙咧嘴,一脸污泥汗血,两眼直楞愣地瞪着,却是人事不省。
“师哥!师哥!”解骊珠大声哭唤着,上官彤立即喝阻:“别大声唤嚷,他惊魂未定,你吵吵嚷嚷是要闹出事儿来的,喂,澄儿,你帮我一把。”
上官彤叫姬澄席地摊上一张兽皮,轻轻地把柳荫崖放平稳,然后从兜儿里掬出个小葫芦,倒两丸药放在手心里,掏一勺现成的锅水,扒开他的牙门灌了进去,不一会儿,但听得柳荫崖腹中咕噜咕噜地作响,上官彤指着柳荫崖说:“不碍事的,腹中咕咕响是好事,就让他这榉躺着吧,嘿,好一场残酷的厮杀,竟把他憋成这副样子,唉!”
上官彤拉过姬澄和骊珠,述说他出门的经过——原来上官彤出屋后,就施展神行之术,按解骊珠所指的方向,连窜带蹦而去。他正待越上一个山岗,在淡淡朦胧的月光下,只见有个像中了魔邪的人直撞而来,这人手里执着一根软鞭,边走边还在发疯地挥舞,上官彤根据解骊珠的描述,尽管来者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但仍能八九不离谱地认出,此人就是青雁柳荫崖。他提高嗓音叫了两声,那人像根本没听见,上官彤猛地拦上去,来者不问情由,抡鞭就搂头盖顶地抽杀不止,这倒使上官彤大吃一惊,幸亏他技艺过人,闪了过去,他忙不迭地又叫:“喂喂,我说柳荫崖,我是你师妹特意请来救你的。”
但柳荫崖真像疯狂了,他一个劲儿地鼓足余勇,抖出全部解数对天南怪叟猛抽不停。“噢,我明白了!”到底他是阅历深广的老前辈,知道这是柳荫崖在长时间的拼死搏斗中,精神太紧张了,斗红了眼,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了心窍,以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前仍迷离再现着刚才酷斗的幻景,谁就是说破嘴皮子,他也不会明白的,相反,时间一长,倒容易从此乱了本性。上官彤明白了这些,不再去和他纠缠,斜势越过他头顶,在他的睡穴处一拍,柳荫崖就像坍了架的金刚,颓然仆倒,昏睡至此。
上官彤一说完,解骊珠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她好似一下吞下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不禁创痛万分地呼唤着:“爹!——”
这时,柳荫崖突然竖起半截身子,“哇”地呕出一大滩黑色的血水,姬澄和骊珠见了一惊,上官彤却说:“好了,好了,这下没事了,他就会明白过来了。”
解骊珠半跪在柳荫崖身边,泪汪汪地轻声呼唤。柳荫崖悠悠地苏醒过来,睁开了疲怠的、血红的眼睛,上眼皮出奇地重,眼前五光十色交叉飞舞,连忙又紧闭双眼,隔了一会儿,重又睁开,阴翳在慢慢散去,晃动的景物停下来了,清晰了。啊!这身前的不是师妹吗?我到了什么所在啦?是梦中相会?不,不!是泉下相逢?他暗暗咬了下自己的舌头——痛的,他迅速伸手一把抓,抓住了,抓住了!他实实在在抓住了师妹的胳膊,柳荫崖万分激动,他连连摇晃着解骊珠的胳膊,用颤抖的声浪力竭声嘶地呼喊着:“师妹!你……”
“师哥,我的好师哥呀!……”解骊珠一下扑倒在浑身被汗和血弄得湿漉漉的柳荫崖身上,泪似泉涌,泣不成声。
上官彤也默默地背过身去,不忍心看这凄楚的情景。
“师妹,你,你……嗯,我,唉,怎么会在这里的?这是哪儿啊?”柳荫崖这时眼光才接触到边上还有一老一少,恍惚地问:“这两位是……”
这下倒提醒了解骊珠,她收了收泪水,说:“那是你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仰仗他们的大力,你我……”说到这里,解骊珠又抑不住悲痛地恸哭起来。
柳荫崖正待爬起来叩谢,上官彤一把按住了他,说:“妞儿,你怎么撺掇你师哥也来这一套!快说说,你师父怎么样了?”
这一问,六只眼睛顿时都集中到柳荫崖脸上,特别是解骊珠,直瞪瞪地注视着她师哥抽搐得厉害的嘴唇,她急于想明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