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从冰冷的湖水里将那枚天官印打捞上来。xiaoshuocms.net不过传授之前叫我发了誓,不能再传给别人。要不是张天师,我还真成不了海龙王呢!”
小鱼不觉一笑。
她并不是江南人所赞许的那种美女。相对于江南人的眼光来说,她的皮肤浅褐,不够白皙;眼眶太深,颧骨也太高,不够柔媚。
然而这一笑之中,揉合着深深悲哀的纯真,就如那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令人心酸而又沉迷。
海龙王怔了一怔才接着说道:“朱逢春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出没于碧涛之中的小鱼,与站在朝堂之上的朱逢春,是永不能走到一处的。
小鱼低声答道:“我知道。他和我们不一样。”
所以她才会有这样深沉的悲哀。
海龙王凝视着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小鱼怔怔的望着烛光,好一会才说道:“我杀了你那么多手下,就算你不追究,我也不好再在鄱阳湖呆下去了。我想我该回巫山了。峡江水急滩多,要论修炼,没有比那更好的地方。”
那也是她的另一个家。
他们都不知道,朱逢春已授巴东县令,巴东县治就在巫峡的入口之处,峡江的北岸。
海龙王烦躁地挥挥手,仿佛要赶走什么恼人的东西一般:“那个——也怪我接那单生意之前没有打听清楚有你这么一个人,不能怪你。”他咳了几声,终究说道:“小鱼,我是个粗人,说的话你别见怪。”
小鱼望着他。
海龙王脸上不由得燥热起来,只是他生得黑,小鱼看不出来而已。
他说得很费劲:“小鱼,要是你在巫山呆腻了,只要你不怕我这个水贼头儿名声不好,不管你什么时候回鄱阳湖都行。”
小鱼一怔。
回鄱阳湖?鄱阳湖是她的家吗?
海龙王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就流利多了:“小鱼,你回来之后,只要你晚上在这个地方挂一盏红灯笼,我就会来接你。”
小鱼总算明白了海龙王的意思。
海龙王这样的汉子,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她本该感动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是含着带泪的微笑低下了头。
浮上心头的是朱逢春那永远也触摸不到的身影。
那样真切,真切得让她绝望。
她挣不脱自己一手织就的罗网。
海龙王却在不知不觉中一头闯入了她无心撒下的罗网,就像她一样再也无力挣脱。
从此陷入一生的守候与等待。
六.
开春之后,朱逢春将新婚妻子留在汴京,只带了一个小书僮,赴巴东上任。
巴东县治高居山中,狭小局促,于是尚未卸任的巴东县令将接风酒宴安排到了山下的官船渡。
官船渡是个大码头,地势虽然不够开阔,但沿江搭起的戏台却比巴东县治中任何一个地方更宽敞。当地乡民请戏赛神,都在此处。每到此时,台上歌舞喧闹,台下船只上人头簇簇,煞是热闹。
朱逢春就坐在巴东县令的官船上,面对戏台,等着乐舞上场。
宋时风俗,各州各县,都有官伎,州县凡有应酬,陪酒侍宴,歌舞助兴,甚或春风一度,都是常事;官伎们每月必得应酬官事若干,才能在当地继续持业。
巴东穷窄,官伎的声色,本不能与那些大州大县相比。但是巫山一带,笃信鬼神,岁时奉祀,都要献歌舞以娱鬼神,所以民间历来有好歌舞之风,其中如琵琶峡,家家能弹琵琶,故得此名,峡中女子,自幼耳濡目染,心习手成,绝非他处琶琶乐手可比。而峡江沿岸,山水俊秀,所出女子,每多出奇美丽之辈,如出塞昭君,便是峡江民女。
所以朱逢春乍见登台的歌儿舞女时,不免吃了一惊,向县令笑道:“巴东佳人,果然名不虚传,便是汴京之中,也难得见到这等风姿啊!”
县令也笑道:“是啊是啊,下官深有同感。今晚这班女伎,又是其中尤为出色的,连合州的吴大帅都听说了,前天还发下檄令来宣召呢。只待为朱兄接风之后,便要去合州侍奉吴大帅。朱兄若再晚两天来,下官都不敢再留着这班女伎不送走了。”
朱逢春哈哈一笑:“如此说来,在下当真有眼福啊!”
县令原来只听说朱逢春这个人,少年得志,年纪虽轻,却城府甚深,崖岸高峻,不好相处,不料今晚一见,却如此随和风趣,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