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正想起身离开,听他后面一句话不觉一震:“你知道了?”
灼灼眼光带着逼人之气投视过来,司马兰廷恨不得把眼前的黑小子捆起来狠狠痛揍狠狠疼爱,这情绪让那俊美的容颜微微产生了扭曲,好容易压下来换成波澜不惊的轻言细语:“回府前去了一趟白马寺。301book.com”
“师伯跟你说了?”
“说了。”
说了就说了吧。没见到人还不觉得,见到人苏子鱼才认识到换成自己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还是恨得厉害。
意外的,司马兰廷沉默了。
苏子鱼微觉诧异,一股无可替代的寒冷从心底窜出来。不管怎样,他没想过司马兰廷会不愿意……
“呵……”这声轻笑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苏子鱼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往门口飞遁。
沉思中的司马兰廷被惊动了,长臂一捞,把人按在蒲团上,本想伸去轻抚他脸颊的手竟让苏小弟闭眼一缩。
苏子鱼真是宰人不用刀啊。
感觉那手轻轻柔柔的抚在脸上,苏小弟才睁开双眼,呆了。
司马兰廷的眼睛装着星海般浩瀚的爱怜,哀伤而无怨:“我只担心,我功力不及……不过没关系,会有办法的。”
苏子鱼觉得心头无端的揪痛起来,把本来脱口欲出的反驳:不用你好心!咽了回去。
一百章 舍己救人(一)
渐渐入冬的夜晚,下黑得早。酉时刚过,楼宇飞檐就一点一点模糊起来,苏子鱼在大殿里低低密密吟诵出的唱经中,于走廊上徘徊转悠。眼睛,始终注视着敞庭尽头的庙门。
他有些烦乱,虽然知道不该在即将行功疗伤之时如此气浮心躁。
五日前,和司马兰廷在禅室内约下疗伤之事,那人只有一个要求,希望疗伤行功的地方定在齐王府里。
苏子鱼拒绝了,他猜想这是司马兰廷借口要他搬回去,他无法容忍自己表现出更多的妥协。
可一向对苏子鱼百般容让的司马兰廷在此事上却异乎寻常的坚持,苏子鱼并没有用慧宁多年不出禅寺或者白马寺更安全更有保障作为理由,他只说:“如此,便不劳烦齐王了。”
这么一句话让坚持己见的司马兰廷沉默半晌,深邃的眼睛不再映现出璀璨的光芒,那幽暗的眼光静静的注视着表面无动于衷的苏子鱼:“希望你不会后悔。”
苏子鱼当时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现在却因为这句话心神不宁。
他想到司马兰廷从来不会做毫无理由的事,他不像自己任心任性,放肆而为。他提出那样的要求必定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可自己因为赌气却没有追问他原由。
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吧?
那样的人……
天终于黑尽了,只有高高悬挂的灯笼透出一抹抹昏红的亮色。司马兰廷跨过门槛的时候,大殿上刚做完晚课,白马寺的沙弥鱼贯而出,正通过走廊和敞庭分往各个院落殿宇。有这么多人阻挡着,苏子鱼的眼光还是分毫不差的落在那人身上,原先听了无数遍梵咒心经也消除不去的急躁不安,突然就无影无踪了。
司马兰廷换了寻常穿着的滚金锦袍,头上只罩着普通沙冠,一色暗紫色的袍服似要扮成不显山不露水的平凡模样,但这一番波澜不惊的打扮确实掩去了三分飞扬嚣锐,却掩饰不住与生俱来的贵胄菁英之气。苏子鱼望着那白玉生辉的俊颜,心想着不知道在他脸上敷上一层灰泥是否会有用一点?
苏小哥胡思乱想这阵儿,司马兰廷已经走到他跟前来,身上带着浓郁的檀香气息。苏子鱼皱了皱眉,这人身上原本有清清淡淡的一丝天然兰香,今天是抽风了往身上熏这么浓的味道干嘛?闹了这些天两人之间冰封雪冻似的,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即使心里觉得奇怪,却没有只言片语问出来。
倒是司马兰廷显得迫不及待,只盯了他一眼便开口催促:“前头带路。”
苏子鱼也不反驳,带着他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回廊,绕过一个个大殿,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座白色小塔,其貌不扬但莹莹生辉,美得静谧却仿佛拥有划开夜色生生不息的力量。司马兰廷来过白马寺多次,却从来没有注意过竟有这样一座石塔,一座全夜耀石建造的石塔。
“这是夜耀石,可以帮助修行之人定心宁气隔绝魔障,不受外邪侵蚀。当年从天竺来的摩伽跋陀罗大师就是在这里涅磐坐化的。”在塔前,苏子鱼说完便有些后悔,搞得好像自己在做什么解释一样,当下抿紧嘴巴钻进塔里。
塔壁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