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要你乖乖的坐在那间小屋,你就乖乖的回到那里坐着。”
花四娘咬牙道:“好。”
“不好!”
“不好,不好。”一顶轿,二个人,轿上软躺着又一人,大笑着说:“实在是不好极了,大名鼎鼎的花四娘就这样的跟人家走,实在是不好极了。”
病少爷话未说完,人如鬼魅般的已出现窗下。
他的轿子,他的人,就像是让风给送进来的。
病少爷在咳嗽。
“一刀九轨,仇一刀。”他咳得似乎很严重:“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想不到阁下对花四娘也有兴也想看她洗澡。”
仇一刀黑衣长衫,已在飘动,他的瞳孔已在收缩。
“总瓢把子。”仇一刀忽然盯住病少爷:“病少爷。”
病少爷大笑:“想不到我这个病得快要死的病鬼,也能让仇兄识荆,你说,光这样我这个病鬼,该不该敬你一杯?”
他不等仇一刀说话,双手忽然一招,一个波斯巨汉,“砰”的一声,撞碎了窗檐,自窗外扑了进来。
波斯巨汉,扎绑腿,系铜带,衣襟敞开,耳吊铜环,双手捧着一张古铜玉盘,盘上有来自波斯国的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病少爷咳嗽说:“醉卧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来。”他大笑:“我敬你。”
病少爷一杯斟满,自己先干。
波斯巨汉,将一盏发亮的夜光杯,捧在手上,走到仇一刀面前。
仇一刀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好,很好。”病少爷拊掌大笑: “仇兄不但刀快,看来喝酒更快,不过仇兄难道不怕酒里有毒。”
仇一刀道:“怕。”
病少爷张大眼睛:“那你还喝?”
仇一刀道:“我喝的是十二连环坞总瓢把子的酒,十二连环坞威震北国,名响江湖,若在区区一杯酒中下毒,十二连环坞也应该改名了。”
病少爷道:“改名?”
仇一刀道:“十二连环鸟。”
他话刚说完,“砰”的献身声,窗外已同时间飞进来四个波斯巨汉,手持弯刀,眼瞪牛铃,眼露杀机的将仇一刀围住。
病少爷仰起头,忽然对天长啸:“滚,你们还不快滚,人家说你们是鸟,你们难道就真的像鸟一样飞进来。”
“砰”的几声,波斯巨汉又飞了出去。
病少爷看着他们就真的像鸟一样,一样的飞进飞出,他的脸色已非常难看。
花四娘忽然大叫,指着病少爷的鼻子大叫:“你这个病鬼,你难道要让很多人看我洗澡你才高兴?”
病少爷咳嗽。
他对着花四娘说:“不会的,凡是看四娘你洗澡的人,都会成为瞎子的。”
寒星射进手捧玉盘的波斯巨奴双眼。
玉盘落,酒盏毁,美酒溢出。
婆斯奴双眼已流出血,他已经瞎了,却连一声哀嚎也没有,还是动也不动,巨神般站在那里。
病少爷道:“滚。”
波斯奴就滚。
“很好。”花四娘忽然道:“多几个瞎子也无妨。”
仇一刀脸上紧绷。
花四娘道:“还有一个人。”
病少爷道:“谁?”
花四娘指着仇一刀:“他。”
病少爷道:“他的眼睛有没有瞎?”
花四娘道:“没有。”
病少爷道:“他已经是个瞎子了。”
花叫娘道:“我看不出。”
病少爷道:“死人的眼睛是不是跟瞎子一样。”
花四娘道:“是的。”
* * *
一顶软轿在庭廊,病少爷在轿上,仇一刀在庭廊深处。
花四娘却还是在屋内洗澡。
水也还很热,烫得她的脸发红,那缎子般的皮肤,在阵阵烟雾中看来,美的就像一幅图画。
屋外庭廊杀机四伏,她却还能很安心的洗澡,而且洗得还很舒服,就好像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风吹斜窗,窗外有雪,急雪。
雪愈下愈大,也愈下愈急。
花四娘看着窗外的雪,已似出神,她忽然叹口气:“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仇一刀双眼缩成一线,紧紧盯着病少爷安装在手臂上的强弩:“总瓢把子几时也下轿,下轿走走。”
“人死的时候。”